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76)

2025-11-23 评论

  山涧水格外寒冷,金二狗受了刺激,意识清醒了一阵,恐慌不已,狂呼滥叫地扑腾着,想要浮上来。

  马四找了一根长树枝来,把金二狗伸到水面上的脑袋强行往下按去。

  这些细节,不是亲临现场,根本说不出来。

  即使心中早有猜想,亲眼看到是卫逸仙指使马四连害张二郎、金二狗两条性命,牧嘉志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卫逸仙动用内宅亲信,先杀死钱知府坠水案的涉案人张二郎,又收买訾主簿、让他在钱知府一案上含糊其辞,无非是想利用钱知府之死,扳倒他牧嘉志。

  但牧嘉志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他掩卷冷静了片刻,向乐无涯提问:“大人,钱知府之死,到底是意外,还是……”

  乐无涯:“还是那句话。左右不是我杀的。”

  牧嘉志:“……”

  在一阵无语后,牧嘉志念头一转,却明白了乐无涯所言何意。

  乐无涯这话不算错。

  因为此事已经说不清楚了。

  先前,牧嘉志经办钱知府坠水一案,早把该查的都查了个遍,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才以意外结案。

  卫逸仙为了将自己一举拖下水,选择拿钱知府的案子来作筏子。

  现在,由于他阴谋败露,洗不清嫌疑的变成了卫逸仙本人。

  毕竟谁知道这个“筏子”是不是当初卫逸仙亲手扎下的呢?

  乐无涯站起身来:“牧通判,事已至此,多思无用,不如做好手头上的事情。”

  他一转扇子:“昨夜一拿到证词,郑大人已将卫家大小人等已全部下狱。但事涉一府同知,怎么都是五品的朝廷命官。真要抄家定罪,还是得皇上御笔朱批才行。……咱们的郑大人,要上趟京了。”

  听闻卫逸仙已经下狱,牧嘉志紧跟着站起身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信任:“知府大人要去吗?”

  “不去。我留在此处坐镇。”乐无涯拍一拍他的肩膀,“今后,桐州府种种事务,就需得咱俩戮力同心了。”

  他将温暖的掌心压在牧嘉志肩膀,力道巧妙地揉了一把。

  “牧通判,先前这话一直没说,如今说了也不晚。”

  “……天长日久,请多指教了。”

  牧通判注视着他诚恳无比的眼睛,一言不发,撩袍下拜。

  这回,是十成十的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

  乐无涯哼着小曲儿,心情大好地离开了牧嘉志的居所,打算去瞧瞧他的府兵。

  这些时日的训练下来,这些人材质如何、是人是鬼,他已瞧了个大概。

  再过两日,他会发还一批材质不足的兵丁回去,叫底下的人再选好的来。

  这些兵丁一回去,便是他的活招牌。

  一旦知道做府兵能过好日子,不少军户都会眼馋。

  乐无涯从小眼见耳闻,知道大虞军队弊病之一,在于底层兵士难以出头,大多数都是一代传一代地当大头兵,下层厌战怠战风气盛行,一潭死水似的提不起劲儿来,只有欺压普通百姓时才能找回点雄风。

  如今,乐无涯给他们找了条上升渠道。

  肯上进的人,必然会削尖脑袋往上钻。

  乐无涯就喜欢野心勃勃的人,那意味着无穷的生机与可能。

  人若不与天斗,与地斗,与命斗,存之何趣?

  在他快乐地拨着如意算盘时,有人从后拍了拍他的肩。

  乐无涯一转身。

  身后之人不出所料。

  除了郑邈,如今的衙门里已没人敢和乐无涯这般没大没小了。

  不过,今日的郑邈梳了个挺规整的发髻,没戴那串红玉珠。

  他开门见山道:“我这就要走了。”

  乐无涯露出惋惜之色:“哎呀。”

  “少来。”郑邈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你挺高兴的吧?”

  乐无涯:“怎会?”

  郑邈:“我这一去上京面圣,皇上只会关心钱知府到底是不是意外死亡,谁会关心訾永寿是怎么进到卫逸仙家的?”

  乐无涯一摇头:“郑大人这话,明恪听不懂啊。”

  经过这些时日,郑邈若是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就白干这么多年刑狱了。

  他提示道:“地窖。”

  乐无涯愣了一下:“什么地窖?”

  旋即,他像是恍然大悟了:“郑大人的意思是,你怀疑我将訾永寿藏在了我家那个地窖里?”

  郑邈:“你是怎么知道卫逸仙要从訾永寿这里下手的,我还不知晓。但以卫逸仙的狠辣手段,他是愚蠢到了何等地步,才会将訾永寿藏在自家后院井里?”

  “郑大人此言差矣。”乐无涯言笑晏晏,“您审案多年,安能不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

  郑邈:“他手握桐州府兵权,若想送个人出去,本是易如反掌。”

  乐无涯:“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兵权就移交给牧通判了。”

  “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巧。是云梁县令与军队勾结,杀伤人命。为便宜行事,我才做主将兵权暂交牧通判。他也料不到这一点啊。”

  “据牧亮贤所言,云梁县的案子,是你提出疑点才得以翻案。”

  “是啊,我新官上任,查阅卷宗,乃情理中事,有何可疑?此案本是冤案,有冤不伸,于心何忍?我怎能未卜先知,借此案将卫同知的兵权夺去呢?我又怎么能掩人耳目,将訾永寿塞进卫家呢?”

  四连发问后,乐无涯声音朗朗:“这是天要亡他,于我何干?”

  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就算辩到天子面前,他也不惧。

  反正都是先射箭,再画靶子。

  想要将卫逸仙拉下水,叫他自尝苦果,乐无涯有的是办法。

  利用一桩冤案,释其兵权,塞其耳目,不过是因势利导的一步棋而已。

  若是这招行不通,他可以再换一招嘛。

  在郑邈沉吟之际,乐无涯又坦荡荡道:“若郑大人还是不放心,大可派人细查我家的地窖。咱们两个的日子还长久呢,可不能因为这等事情互相疑心,您说是不?”

  郑邈的额角微微跳了跳:“……你是不想打理你家那口被烂泥埋了的地窖吧。”

  乐无涯委屈道:“郑大人,天大的冤枉啊。”

  郑邈没忍住,露出了个畅快的笑容来。

  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就算訾永寿真的在那口地窖里呆过,被那荷塘里的烂泥一糊,什么痕迹都留不下了。

  郑邈想,若换作乐有缺,以他的精明狡诈,他可以做到闻人明恪做到的事情吗?

  他很快得出了问题的答案:乐有缺可以。

  他有的是方法和手段,能让那姓柳的纨绔,连带他背后的保护伞靳冬来一并铲除。

  尽管是在上京,尽管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做得到,只需要多花一些时日,多费一番筹谋罢了。

  若他选择这条路,郑邈一定会陪他走到底。

  为何他不做?

  为何要亲身入局,直接将姓柳的杀死在流放途中?

  往常,郑邈不敢,亦不愿去想。

  这两日,在闻人明恪身边,他终于敢去想了。

  ……乐无涯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成了。

  他怕是等不到将靳冬来连根拔起的时候。

  于是,他索性先将人宰了,叫他得了现世报再说。

  而自己与他决裂之后两年,乐无涯便获罪下狱,死于狱中。

  在那之前,乐无涯把郑邈和他断交的事情嚷得上京官场人人皆知,谁都知道,这对同科进士闹得极其难看。

  正因为此,他倒台的风波才没有丝毫影响到郑邈。

  郑邈望着这张和故人异常肖似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之际,将一串全新的红檀珠递了出去:“送你个东西。”

  乐无涯一怔,接了过来,在掌心把玩了一会儿:“谢郑大人。下官还不曾孝敬您,您怎么就送这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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