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80)

2025-11-23 评论

  底下的两州十二县得到信儿时,卫逸仙已经在大牢里吃了整整三天牢饭了。

  先前,桐州府诸位官员都晓得,卫大人一手揽着军权,一手揽着人事,三任知府都倒了台,他还是屹立不倒,实力可见一斑。

  众位知州、知县自是把宝都押在了他身上,对破格升任的新任知府则抱持着观望态度,端看此人是雷厉风行、要与卫大人相竞相争的能臣干将,还是识时务、懂进退,处事圆融的“明白官儿”。

  乐无涯最初的表现,挺像后者。

  对底下两州十二县的官员来说,闻人知府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意味。

  他上任之后,并不气势汹汹地争权夺利,也不急着召集众位官员入府议事,只叫各府送去条陈,简述县情、州情。

  迄今为止,他们甚至都没能和新任知府见过一面。

  有人假托政事,前去桐州府衙拜谒,想在新知府面前混个脸熟。

  可接待他们的不是卫同知,就是牧通判。

  闻人明恪就这么往衙里一缩,并不大刀阔斧地求进改革。

  到任一月,他推行的唯一一项政令,就是由他自己出钱,训练一支府兵,

  他的举动如此低调,让桐州府诸位官员都放松了警惕。

  他们想等到闻人知府出了招,再借此摸出此人的行事作风。

  届时,他们对症下药,各得其美。

  没想到,大家观望着、观望着,把卫大人给观死了。

  这就很尴尬了。

  最关键的是,此事从明面上看,与新任知府半点关联都没有。

  就好像是知府大人什么都没干,卫逸仙就一通活蹦乱跳,把自己活活作死了。

  但让这些人精相信卫逸仙的倒台与新任知府半点干系都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

  在底下官员夜不能寐、反复揣摩新任知府到底对卫逸仙做了什么时,乐无涯正哼着《老鼠嫁女》的小调,怡然自得地做他给项知节的回礼。

  姜鹤淹留桐州,等了这么些时日,总不能叫他白等。

  小六赠他的礼物如此用心,他合该礼尚往来才是。

  近来,乐无涯喜欢上了和元子晋下棋。

  他一个知名的臭棋篓子,如今碰上了元子晋这个更臭的,简直是如获至宝。

  元子晋棋艺疏松,偏偏格外较真,常常是经过半晌的冥思苦想后,自信满满地下了一步送死的棋。

  趁他思考棋路的间隙,乐无涯能忙里偷闲地拿起柄小锤敲敲打打,为他的礼物收尾。

  元子晋正搓捻着棋钵里的棋子,权衡该落在哪一处。

  见状,他恨恨道:“你专心点!”

  乐无涯头也不抬:“少来。想你下一步怎么走吧。”

  这些天以来,无论是在等待案发,还是在郑邈查案时,他都是如此这般挤出时间,一点点赶制他的礼物。

  “穷酸死了。”元子晋觑着他的礼物,“你很缺钱吗?”

  “缺啊。”乐无涯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要给你爹写信要钱吗?不如一步到位,我亲笔写一封勒索信吧,让元老虎来赎你。这样你能回家,我能拿钱,两全其美。”

  元子晋拿棋子丢他,斥道:“不许那么叫我爹!”

  乐无涯凌空一抓,将那枚棋子接在掌心,把玩片刻:“舍不得我啦?”

  “放屁!”元子晋涨红了脸,“我爹要我混出个人样儿再回去,我要是夹着尾巴一事无成地回了上京,成什么样子?”

  乐无涯:“那给你一个小队长做吧。”

  元子晋本能地要翻他一个白眼。

  翻到一半,他愣住了:“……你说什么?”

  乐无涯低头端详他的礼物:“昨天,那些不得用的府兵已经被发回去了。等新人来后,你去挑十二个人,当个小队长。能不能干?”

  “能!”

  闻言,元子晋立即激动起来,连棋也不下了,跳起身来,攥着棋子,在房中来回踱了两圈步子,欣喜得两颊微微泛红。

  他深思熟虑了一阵,问乐无涯:“我非得在新来的府兵里挑吗?不能在现在的人里挑十二个吗?”

  因为擅长掰腕子,元子晋跟现在的一批府兵玩得很好。

  “不行。”乐无涯断然拒绝,“你和他们太熟了,不好管。”

  元子晋第一次没有急着反驳乐无涯的话。

  他沉吟着思考一阵,点头道:“我明白了。”

  乐无涯看他一眼,微不可察地一点头:“你怎么管教他们,我管不着。我只有一个要求:新来的十二个人里,你最多只能选六个留下。”

  元子晋急了:“为什么?”

  乐无涯淡淡道:“小老虎,自己想。”

  说罢,他继续低下头,整饬他的礼物。

  新送来的府兵,材质仍是良莠不齐。

  元子晋如何识人用人、如何从中取舍,也是乐无涯给他出的一道考题。

  他是更重才能,还是更重德行?

  是会被逢迎拍马之人迷了双眼,还是能透过表象观其本质?

  端看他如何选择、取舍了。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还是想不明白。”元子晋思索过后,简洁利落道,“但我会照做。”

  说着,他回到棋盘前,坚定无比地落子:“你就瞧好吧!”

  乐无涯通览棋局,微微一笑,随意布下一子:“行了,你输了。做你的事去吧。”

  元子晋:“……”

  ……

  在元子晋一心扑在他的新事业上,精挑细选他的小队成员时,姜鹤从乐无涯那里拿到了礼物,辞别桐州,返回上京。

  抵达上京时,秋气已渐浓。

  草虽未凋,护城河的荷花却已衰残,仅有数钱绿意尚存。

  姜鹤赶着马车,跨过护城河,向守城兵士出示了路引与腰牌。

  然而,兵士查验过后,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一阵后,一人拿着姜鹤的身份凭证,径直离去了。

  姜鹤:?

  约莫一盏茶光景后,一名门千总姗姗而来。

  “姜侍卫。”他开门见山,“带着这些东西,和我们走一趟吧。”

  ……

  姜鹤被径直带入了守仁殿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见了天颜。

  一见姜鹤,项铮便露出了宽柔慈和的微笑:“姜侍卫,从桐州回来啦?”

  姜鹤有些困惑。

  这是他第一次面圣,皇上为何要用这样熟稔的口气同他说话?

  仿佛他们早已认识了似的。

  他一心纠结于此事,完全没察觉到天子的言外之意。

  姜鹤一面犯着嘀咕,一面拱手道:“是。皇上明察,卑职刚刚从桐州归来。”

  项铮留心着姜鹤的神情,发现他面对自己的敲打,态度落落大方,并未有惊惶不安、苦目蹙眉之态。

  ……小六选此人入皇子府侍奉,可见眼光不差。

  随着姜鹤一同进入守仁殿的,还有乐无涯的礼物。

  那是一口长约六尺的大箱子,需得两个内侍一起抬着,才能进入。

  项铮并未立即拆箱验看,而是问起姜鹤桐州府的风土人情如何。

  姜鹤除了替乐无涯办了几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其余时间都在桐州府游逛,因此对大多数问题均能应对如流,即使有几个问题他不清楚,他亦是痛快承认自己并不知晓,态度不遮不掩,极是坦荡。

  对谈约一刻钟后,有内侍传禀道:“皇上,六皇子来了。”

  项铮随意地一摆手:“叫他进来。”

  项知节跨入书房,看见姜鹤也在时,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但这愕然不过一闪而过。

  他行礼道:“父皇,儿臣应召而来。”

  项铮盘腿坐在榻上,倚在小桌上,认真打量他一番:“知节,你这衣衫过于单薄了。大病初愈,不可贪凉。”

  项知节温和道:“谢父皇关怀。”

  项铮将手中书卷冲着那口箱子一指:“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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