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1)

2025-11-23 评论

  而织网的人高坐明堂之上,微微笑着。

  “……是么?你可有实证?”

  他挺直后背,将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

  “传明相照,及人证上堂。”

 

 

第15章 定谳(一)

  谁想,在等待明相照及证人期间,变故又生。

  衙役前来通传,有人报案。

  今日的衙门当真是热闹非凡。

  乐无涯问:“是谁?”

  衙役回道:“太爷,是李阿四。”

  屠户李阿四?

  吉祥坊背后的掌柜?

  乐无涯稍有意外:“所报何案?”

  衙役:“听其所言,应是失盗之事。”

  乐无涯眨眨眼,露出了一点浅笑:“无论大案小案,总关民生。传人上堂。”

  白日里,他并不是平白无故地用“反书”去招惹李阿四的。

  但李阿四动作如此之快,倒是有些超出乐无涯的预想。

  想来,这也是个聪明人。

  一个面庞红润有光、身材发福、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腆着肚子、迈着四方步踱入公堂,身旁还跟着两个人。

  他下跪见礼:“草民李阿四,特来报官。”

  乐无涯以礼相待:“起来回话吧。”

  屠户李阿四站起身来。

  乐无涯看向他。

  二人目光交错,电光火石间,已是对彼此的用意心知肚明。

  李阿四能从屠户发家,做到如今的成就,绝不是脑满肠肥之辈。

  他的眼光毒辣异常。

  譬如,在听完侄子李青对吉祥坊被抄事件的描述,他思考得就比李青更深、更远。

  书生明相照的谋反案,南亭县人人皆知。

  明眼人不难看出,他是因为调查小福煤矿倒霉的。

  结果,一案未了,又起风浪,突然冒出了一封来路不明的检举信,指控自家的吉祥坊私藏反书。

  这不得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小福煤矿故技重施,想要把自己也拉下水。

  不过,自己和陈员外同在南亭挣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偶有争端,但尚无太大的利益纷争,他完全不必出这样残毒的手段来坑害自己。

  不管这封检举信是真是假,太爷亲自堵到了吉祥坊门口,那就代表着一件事:

  这位闻人太爷,想要拉拢自己站队。

  那他是否要配合呢?

  李阿四几乎是立即给出了答案。

  太爷是官,自己是商。

  商与官斗,不自量力。

  他想掀翻太爷,那是千难万难;太爷想整自己,则是轻而易举。

  今日查抄吉祥坊,太爷就有本事叫他们有苦说不出。

  就算不用反书,单是自家做的那些擦边的生意,若是摆上台面,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若是自己不站队,陈员外不会感谢自己分毫。

  若是陈员外就此倒了,太爷吃肉,他也能分一杯羹,稍稍弥补吉祥坊被抄的亏空,也能卖太爷一个人情。

  两相对照,哪笔生意更上算,一目了然。

  只是……

  这太爷小小年纪,却能以阳谋逼迫着自己相助于他。

  一个二十来岁、刚走马上任的县太爷,却能使出这套拉一打一的手段,是李阿四生平之仅见。

  乐无涯问道:“李阿四,你状告何事?”

  李阿四揖手道:“小的手里有处钱庄,叫作汇通。前些日子,小福煤矿的陈福儿,在汇通里存了五十两银子,换了汇票。汇通钱庄的钱掌柜今日盘账,发现这五十两银子已被人用汇票兑走。谁想兑钱的人竟是一个市井之徒,叫个刘得本。此人我也耳闻过,是本地一个游手好闲之人,这五十两银子平白落到他手里,甚是可疑。”

  他一指自己身侧的两人:“这是钱庄掌柜和兑钱的伙计,我带他们二人前来报案,也不是为着状告什么人,只是想核验清楚,怕是有人盗了陈福儿的汇票,前来兑换。这五十两银于我们钱庄而言是小钱而已,实是不打紧的,只是万一坏了钱庄名声,替贼盗做了嫁衣,那就不美了。还请太爷详查。”

  底下旁听百姓闻言,顿时轰然议论起来。

  人群之中,一人轻声问:“劳驾。请问刘得本是何人?”

  “还能是哪个刘得本?就是指证明秀才谋反的那个刘得本哇!”围观之人激动得搓手,“串起来了!这不就都串起来了!”

  问话的人很客气:“多谢。”

  被问的人觉得这人礼数颇多,偏了一下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问话之人二十余岁,俊极雅极。

  见自己望向他,他温文一笑,月色雪光自逊其三分。

  另一人则头戴黑色幂篱,把面容遮了个十足十,但气度不容小觑,是满堂开得正锦绣的富贵花。

  被问的人被这双玉璧一样的人惊住了,竟有些结巴:“……不、不客气。”

  ……

  面对呈上来的薄薄一张汇票,以及日期、兑取人都异常明确的账册,乐无涯粲然一笑:“你用心了。”

  五十两银子的进出,对于成天吞吐银钱的钱庄来说,犹如沧海之一粟。

  若不是兑换时便察觉事有不妥,特意早早留存下来,这么短的时间,他怕是根本翻找不出来。

  人精李阿四对乐无涯的弦外之音佯装不知,紧跟着笑了,是个一团和气的弥勒佛样貌:“太爷谬赞。”

  乐无涯:“我正要提审刘得本。物证和人证,能否暂留本衙?”

  李阿四颔首:“回太爷,理当如此。”

  简单和掌柜伙计交代两句,李阿四暂且离开。

  临行前,他颇有深意地冲乐无涯一拱手。

  今后,二人怕是还有交道要打。

  不多时,闻人约馅儿的明相照和证人刘得本,一并被带上堂来。

  闻人约戴着手枷跪下时,乐无涯正抿了一口茶,从热腾腾的茶杯上方瞧着闻人约。

  这副闻人约早就看熟了的眉眼,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看上去倒别有几分陌生的意趣。

  他向他端端正正地跪倒,磕了一个头。

  乐无涯:“明相照,抬起头来。”

  闻人约微微抬起脸来,用目光相询:需要我说话吗?

  乐无涯状若无事,在放下茶杯的同时抿了抿嘴。

  闻人约:啊,还是不让说话。

  于是他抿紧嘴巴,不发一语。

  至于那刘得本上了堂,瞧见这明秀才,便猜到衙门请自己来做什么了。

  明秀才蔫头耷脑地不说话、不抗辩,他最是高兴。

  见乐无涯看向他,不等发问,刘得本马上积极地给出了一大篇供述:“太爷,小的那时候给人打短工,主人家想喝口热酒,我便去了酒楼。眼看小二温酒去了,我等在一旁,却没想到听到这明秀才口里不干不净地胡说八道……那些话实在是太不能入耳,小的不敢再说一遍了。……小的想着装作没听见,溜墙根回去,没想到明秀才看到小的了,瞪了小的一眼,问我听到什么没有。小的回去,越想越怕。小的就是个小蚂蚁,一个指头就能给摁死,这明秀才又最会打官司,万一被他缠上,小的可受不了,就跑来衙门报了案。”

  这些与先前供状上的证词一般无二。

  可见刘得本在等待传唤这段时日里没少用功,将词儿背了个滚瓜烂熟,生怕有哪里对不上的。

  乐无涯眯着眼睛看着刘得本,似笑非笑。

  闻人约见此情状,想,这位顾兄,眼睛在前世大约不大好。

  乐无涯:“刘得本,你怎知我提你来,是问这事?”

  他下令:“……带葛二子上堂。”

  葛二子刚一上堂,一张巧嘴便马上发挥功用:“太爷,就是他!他必是被小福煤矿收买来污蔑明秀才的!”

  刘得本以为自己表现不错,心中正暗暗得意,未想到半路跳出个葛二子,急头白脸地指证自己,不免傻眼。

  ……什么情况?

  气急之下,他口吃起来:“你,你……你说什么浑话?我分明听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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