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33)

2025-11-23 评论

 

 

第200章 算计(一)

  出行之事,本就是宜早不宜迟。

  且据黄历所载,今日确是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

  于是,乐无涯不再留他。

  在料峭的春寒中,乐无涯替闻人约牵马,随他一起出了门。

  闻人约颇不赞成:“去上京的马车,早在年前就定下了,我直接去脚行便是。马你留下,自有你的用处,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闻人约并不是在跟乐无涯穷客气。

  近来,乐无涯有意建上一支骑兵队,正在动用各种手段,四处搜罗好马。

  马匹从来昂贵,好马更是万中无一。

  但乐无涯硬是牵了一匹最好的,塞到了他手里。

  乐无涯爱俏,重活一世后,仗着身上火力健旺,更是骚得没边,只穿了件薄夹袄,如今出门被冷风一吹,鼻尖和脖颈很快冻得微红,看上去还挺俏皮。

  不过,这一点儿不耽误他数落闻人约:“还说呢!你乡试完就该去上京准备会试的,偏偏舍近求远,往我这里跑。万一路上误了时辰,我咬死你!还有,脚行?那是什么好地方么?店船车脚牙,无罪也该杀!碰见一个贪图你身上银两的,直接给你拉到土匪窝里做压寨夫人你就老实了!你身上银两不少,我给你马是怕你被人惦记上,你别不识好人心!”

  闻人约被骂得直笑:“好好好,顾兄最好。”

  乐无涯不依不饶:“叫我吕兄,吕洞宾的吕。”

  闻人约好脾气地:“汪。”

  乐无涯这才乐出了声,开始一一交代上京后的注意事项。

  到了上京,闻人约还需要找一家便利干净的客栈落脚休息,调养精神,去备齐实用便利的应考之物,顺便适应一番上京的水土。

  总而言之,在路上慢慢消磨光阴,实在不算明智。

  闻人约注视着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冻得缩手缩脚的乐无涯,胸中热气蒸腾,眼角隐有微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闻人约从来不忍心看他挨饿受冻,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他,顺势一抹眼角,“况且天这样冷……”

  乐无涯打断了他:“打住打住。谁打算送君千里了?美得你。我一堆事儿要做呢,送你个五百尺差不多了。那边新开了家卖状元糕的早点铺子,我买完就回,你吃饱了,也早点走。”

  见他自有主张,闻人约便不再劝阻,温和一笑:“那就好。”

  “虽说穷家富路,可这世道无论如何不算太平,爹留了五十两,路上的盘缠是够了。我就不多此一举给你添财了……”

  说着,乐无涯拿出两枚震天雷,塞到了他的手里。

  “真遇到事儿,拿火折子偷偷点了,扔出去就是,十尺之内,同归于尽;十五尺之内,两败俱伤;要是能扔二十五尺开外,你就是天神降世。”乐无涯起劲儿地比比划划,“到时候,你再对着他们一通作法,念着急急如律令,对着半空鬼画符一阵儿,他们定然以为你是雷公转世——”

  闻人约准确抓住了重点:“……不是讲没装引信吗?”

  乐无涯:“……”

  他把脸撇到一边,佯作无事地吹起了口哨。

  闻人约又好气又好笑:“顾兄,你……”

  他当真想把这人拽住,把他那张漂亮又可恶的脸蛋揉个乱七八糟。

  乐无涯倒是敏锐,很快察觉了闻人约居心不良,忙道:“你细看嘛。”

  闻人约收敛心神,定睛去看,见那震天雷的外壳上各刻着一行字。

  一颗写的是“投个好胎”,另一颗写的是“奈何桥见”。

  闻人约哭笑不得:“顾兄,这两样物……兵……凶器,带不进上京吧?”

  “那是自然。到了上京附近,你找个没人的水塘子,把这东西灌水销毁了就是。”乐无涯站在热气腾腾的笼屉前,盯着粘糯甜蜜的状元糕,嘴里却说着冷淡的字眼,“这两样东西,治得了凶徒,治不了上京城里的那些明争暗斗。”

  说着,乐无涯将一块用枯荷叶包好的热糕塞在了马匹褡裢旁:“不远送了。我在你身边,你这趟路,怕是走得不安稳。”

  闻人约长久地凝望着他。

  那一腔温情,在腔子里酝酿得久了,味道有如醇酒般余韵悠长,却也有一点别样的酸涩滋味。

  他礼貌且克制地询问:“顾兄,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乐无涯闻言,不甚在意地踮起脚来,主动抱了他一下:“给你沾沾喜气!”

  说着,他操着南亭那边的腔调,故意逗他笑:“我灵的嘞。”

  闻人约如他所愿地笑了。

  顾兄大抵是知道他的意思的。

  于是他给了他的答案。

  如今这样,也不差。

  用商人的思维讲,抱到了,就是赚到。

  ……

  经过上元节这一场热闹,桐州城一扫往日颓势,渐渐发达兴旺起来。

  而在上元灯会后,乐无涯又打着焕发传统文化的借口,筹划起二月二龙抬头的“龙头节”来。

  尽管根据府志记载,“龙头节”是隔壁乔知府所在济州的传统节日。

  但用乐无涯的话说:谁办得热闹就是谁的。

  理由也是现成的:知府有责任教化百姓,劝课农桑。

  为避免“龙”字被旁人拿去做文章,乐无涯为这个为期零年的桐州传统节日起名为“满仓节”。

  桐州主街举办“咬春街市”,售卖春饼、面条、猪头肉,主要的节目则是由富户出钱组队,参与“舞春会”,也即舞鱼会、舞狮会,取意“年年有余”“吉祥纳福”。

  哪家舞鱼、舞狮队能采下高处代表丰收的青禾苗夺魁,哪家可再蠲免商税两成。

  面对如此丰厚的奖励,富户们自是踊跃万分,报名参会。

  周遭百姓,也从上元节的热闹中得了实在的利益,更加踊跃地为节日庆典做起了准备。

  而在一片欣欣向荣中,十几家新开的纺织厂却悄无声息地显露了颓势。

  相应的,本来只在桐庐一带颇有声名的“桐庐雪”名号愈来愈响。

  趁着年关到来,戚红妆不再续签和各家货栈的契约。

  早就筹备好的桐庐布行正式开业,前来趸布的商户,一时络绎不绝。

  乐无涯打蛇随棍上,将“桐庐雪”当做新年土仪,慷慨地赠给了一干知府同僚。

  同僚们欣然笑纳。

  一来,乐无涯办事漂亮,春风得意,各位知府们很乐意给他三分薄面。

  二来,“桐庐雪”的质地确实过硬,不知里头添了什么东西,颜色就是比其他布料更加脆生鲜亮,还不掉色。

  官员夫人、小姐们甚爱此物,趁着春光渐至,制成衣物,郊游踏青,宴饮聚会,皆用此物。

  “桐庐雪”在桐州周边声名大噪,一时蔚然成风。

  某日,戚红妆带着分红登了门,同乐无涯汇报近期的经营境况:“近来分线经营做得不差,出了几款扎染的新花样,正好卖给百姓做春装;夫人们得等一等,等到花鸟的模子印出来,添了新花色,恰好是夏日,正是重做衣裳的好时节。”

  乐无涯盯着分红单子,眼冒精光地算着要再添上几匹马,一味只顾着点头。

  见他掉到钱眼儿里的模样,戚红妆正欲失笑,便听乐无涯含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戚县主有事,但说无妨。”

  “的确有一件要紧事,要同你商议一下。”他既直来,戚红妆便直往,“我手头的坯布没有多少了。保底的布还有一百来件。”

  乐无涯托腮:“县主大人,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是很懂。这与上次蓼蓝之事有何不同?”

  “不同,这回是大手笔。”戚红妆说,“托你的福,近来订单大增,我手下全部机屋已是全力运转,坯布便有些不够用了。按以往惯例,我撒开人手,沿着官道收购坯布,燃眉之急便可立解。然而我的人派出去了十来拨,带回的坯布却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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