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38)

2025-11-23 评论

  “别和我作对。也别对我动手动脚。”

  “就算要被人摸,我也另有人选。你算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虞史奸臣传·乐无涯》……无涯于朝堂之上,佯作恭谨,实则暗察群臣动静。或遣心腹潜伏于市井,或贿通内侍窥探禁中,凡百官之私隐、朝政之机密,无不悉知。得此情报,或用以要挟,或用以交易,朝中正直之士,莫不侧目。

 

 

第204章 横行(二)

  张凯一口气淤塞在喉中,口中笑道:“知府大人此番登门,便是以捕风捉影之事威胁张某的吗?”

  乐无涯诚恳道:“这不是威胁。我威胁人一般不这样。”

  张凯不为所动:“大人善断刑狱,该知道凡事都讲个证据罢。”

  乐无涯语调活泼:“你要人证,还是物证啊?”

  张凯心狠狠一沉。

  然而他到底深沉,几个呼吸间,便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黄州之事,于在下而言,真真是太过久远了。彼时,家父弃世,在下前往黄州投奔叔父,的确是在叔父家住了一段时日。可不久后,叔父升任太常寺奉礼郎,上京赴任,我便离了黄州,回到桐州老家,与祖母同住。叔父在黄州任知州之时,我不过一总角小童。说句无礼的话,大人就算要拿当年之事说嘴,与在下也是说不着的。”

  “可是谁让我不认得上京的张务之大人呢。这份见面礼,即使我想送,也送不出去呀。”

  他双手叉腰,眼波细细道:“我就认得你,孟安兄。”

  张凯收敛起了笑脸,不再作声。

  他对当年之事,其实是有所风闻的。

  可一来,他不能认;二来,他不能将乐无涯强行驱离;三来,他不敢铁口直断,认定叔父就是清白之身,万一把话说得死了,倘若此人手里真有什么铁证,那自己就要惹上一身腥了。

  缄口不语,是他当下最佳的应对之策了。

  见此人不再饶舌,乐无涯便款款将前因道来。

  “黄州有位卖玉饰的童掌柜,死中逃生。全家老幼妻子共计七口,只有他一人活着出狱。他于流放中途逃跑,流落西南。数年后,竟成一方匪首,盘踞老鸹山……”

  乐无涯眼前光影流转。

  一个苍髯瘦骨、书生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他身前,眼里有瑟瑟秋风和熊熊烈火。

  乐无涯成立天狼营后建下的第一个军功,便着落在此人身上。

  此人姓童,匪号“老北风”,盘踞在老鸹山上,处事风格阴狠冷酷。

  当时,虞、景两地交战,民间管控粮食极严,家无余粮,山上匪徒更是穷困潦倒,没有进项。

  于是,“老北风”想出一条阴计,伪装身份,流窜至其他匪帮的地盘,烧杀劫掠当地乡民,以栽赃别处匪帮,以保自身不被剿杀。

  可惜,他撞上了一只小狐狸,以及初出茅庐、亟待建功的天狼营。

  经过一番现场调查后,乐无涯发现劫掠之人对本地情况并不熟悉,且行事过于残忍,大张旗鼓,不像是本地匪帮所为。

  他察知事态有异,便冒了风险,孤身登上那几家被栽赃的土匪山,轻声细语地进行了一通调查兼安抚后,威逼利诱,把这帮惴惴不安的祸苗收归了军中。

  如此一来,能给百姓们除去一害,还能借着这栽赃陷害之仇,送这帮刚收编回来的土匪攻打老鸹山。

  经此一役,活下来的,可以留在军中以观后效;若不驯从,再寻个错处,把他们分而化之,捏在掌心里慢慢弄死不迟。

  老鸹山就这么被乐无涯借着其他土匪的手,不消耗天狼营一兵一卒,生生地一勺烩了。

  乐无涯见到“老北风”时,见他一副文士相貌,便随口感叹了一句:“哟,不像个土匪样儿呢。”

  “老北风”知道自己这回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因此一直垂着头,是死心了的神情。

  没想到,乐无涯的一句感慨,无端点燃了“老北风”几近成灰的心。

  “老北风”跪倒在地,泣血控诉,历历讲述了他受冤的全过程。

  黄州同知张务之,明明说了是要采买玉石,给天潢贵胄送礼,他彼时不过一个商人而已,哪有那个售假制假的胆子!

  他甚至是把原价一千五百两的玉,足折了三成的价卖给张同知的呀!

  可银子还不等在手心里焐热了,官府就杀上门来,不由分说,把他全家枷走。

  两岁的女儿和妻子在女监感染风寒,先后去世。

  五岁的儿子吃了狱中肮脏的饭食,活活吐泻而死。

  老父老母受不得枷号,双双离世。

  十七岁的弟弟就被锁在老父牢笼对面,眼睁睁看父亲没了声息,呼告不得,悲愤之下,大骂看守,被看守使棒子生生打死了。

  为着活命,“老北风”不得不签下了认罪状,被判处流放。

  流放路上,天公终于开了一回眼,叫他遇到了一场泥石流。

  他和另一个人趁乱逃了。

  随后,他被裹入流民之中,失家离索,一路向西。

  世事汹汹如浪,将他一鼓作气地卷到了西南,成匪成寇,再无转圜之机。

  说到最后,“老北风”捶着胸口,嘶声哭号:“我冤枉!我冤枉!”

  倚靠在他披着虎皮的正堂大座上,乐无涯跷着二郎腿,一手用马鞭悠悠敲打着靴帮,另一手来回甩着柔软的老虎尾巴。

  “老北风”已察觉了这个年轻小将漫不经心的态度。

  讲至中途,他便已不再抱什么沉冤得雪的希望。

  与其说是在对乐无涯喊冤,他实际上是在把隐匿半生的痛苦,再说给自己听一遍,免得一碗孟婆汤灌下去,前尘尽忘,平白受这一世委屈。

  见他讲述完毕后,便陷入了无尽沉默之中,乐无涯抬抬眼睛:“说完了?”

  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虎皮披在身上,对一边的秦星钺道:“上好的皮子。带回去给爹爹。”

  年轻的秦星钺被“老北风”声泪俱下的哭诉惹得热血沸腾,开口道:“小将军……”

  乐无涯打断了他的发言:“被他害死那些个平民百姓,怨念比他小不了多少。”他信手一指,“你看,现在就有一个在你头上飘呢,叫你闭嘴。”

  ……秦星钺闭嘴了。

  乐无涯披着虎皮毯子,从高位上缓步走下来,走到了“老北风”身侧。

  他脑袋上还顶着个偌大的虎头,当他歪着头看向“老北风”时,气质像极了空谷里天然而生的精怪。

  “你这栽赃陷害再杀人越货的手段,跟那位张同知学的吧?”乐无涯点评道,“你可真是他的好学生,学了个十足十啊。”

  “老北风”讲完生平,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听闻此等妙论,顿时血灌瞳仁,挣扎着嘶吼咆哮起来。

  可他辩无可辩。

  这些年来,他打家劫舍、杀伤平民,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他的腰杆早就挺不直了。

  乐无涯一句话,将他的心捅了个对穿。

  匪首已擒,罪孽已证,乐无涯选择将这些人就地正法。

  临刑前,乐无涯将土匪一一验明正身,将他们与被劫掠上山的男女分成两拨,一拨杀,一拨放。

  路过“老北风”身边,乐无涯拿着块临时劈出来的木牌,问他道:“叫个什么名字?”

  “老北风”悲过、怒过,如今才是真正的平和了下来。

  他答道:“童善。‘从善如登’的善。”

  乐无涯觑他一眼。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他拿毛笔柄端搔了搔头发:“那为什么起个外号,叫‘老北风’呢?”

  “我是打北方来的。”童善喃喃道,“……我想回家去。”

  乐无涯把写了名姓的木牌竖插在他脑后,道:“死了之后,慢慢往回飘吧。”

  借着给他插牌子的时机,乐无涯轻声问:“证物或是证人,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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