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71)

2025-11-23 评论

  被他称作“席爷”的鹰钩鼻笑了一声:“哦?张孟安这是要抽身退步了吗?”

  “要是抽身退步,老爷就不差我来见你了。”小詹鼓起勇气,口条也越发利索,“叔老爷如今身在狱中,闻人明恪踩着他,可真是春风得意极了。老爷不喜欢这样,才愿意资助您……”

  说到要紧处,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几乎如同蚊蚋:“……那船载火炮,在黑市里价值几何,您不是不知道,老爷不是一气儿买了三十门,全送给您了?只是需要您自取而已,也请您体谅一下我们老爷的苦衷罢。”

  席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却未再多言。

  他将图纸往收回袖中:“那还是老地方见。转告你们老爷一句话,我要的是一条活路,他要的是闻人约的命。既是殊途同归,那就请张老爷莫要吝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有人不卖力气,这船可划不远。你明白么?”

  小詹连连点头,耳畔却张凯那阴恻恻的声音:

  “……因丧一地而亡的官员,还少吗?”

  “他闻人约急功近利,不懂徐徐图之的道理,把倭寇逼至绝境,才得到了如此强烈的反扑。只要桐州的漕运码头被倭寇攻占,亡地兼失人,他就要被押解进京,等一个秋后问斩!”

  “那群府兵,说到底是他闻人约的私兵,新换上来的官员,指挥得动么?”

  小詹心知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但他也在这条船上,不得不随着一起劈波斩浪了。

  在这春日暖阳中,他像是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打了个寒噤。

  小詹抱着胳膊看向窗外,恰见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一路奔跑,像是枚收不住的炮·弹,一头撞上一个正背对着他清点货物的黑小子。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靠蛮力硬抱住了后者,二人险些双双落水。

  席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情便一寸寸暗冷了下去

  “戚家商船。”他喃喃念道,“……还有,元家小儿。”

 

 

第225章 风骤(四)

  若是乐无涯在这里,定然会理解席爷对这二者的深切恨意。

  一来,那些号称战无不胜、向来横行无忌的倭寇们,竟被五百个乳臭未干的府兵逼得不敢出门,龟缩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戚红妆在近海航道上赚得盆满钵满,恨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二来,正是元老虎元唯严,把东南沿海的匪寇一路咬去东瀛的。

  如今,元子晋虽化名“元小二”,没名没分地跟在乐无涯身边,但仅凭一个“元”字,便足以让这帮曾被元唯严杀破了胆的人对他上心了。

  谁能想到,那位被人畏之如虎的战神,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愚头拙脑的二百五?

  而被元子晋搂在怀里的仲飘萍,向来对恶意极其敏感,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仲飘萍猛然抬头,目光如电,直射向不远处的茶楼二楼。

  日头正烈,那狭小轩窗之内,所坐之人形貌模糊、难以辨认。

  仲飘萍有心上前一探究竟,奈何任务在身,不便擅离。

  就在他心念一错的瞬间,那人的身影在窗前一晃,便没了踪影。

  元子晋察觉异状,探头探脑地问:“喂,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疑心病犯了。”仲飘萍看向元子晋,神色郑重道,“我不在桐州,你千万要小心些。”

  元子晋浑不在意:“我是谁啊?我,元小二,天下无——”

  仲飘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的后半句话生生噎了回去,目色冷静而锐利,直直盯着他。

  元子晋缩了缩脖子,噤了声。

  平日里,他在仲飘萍面前怎样都行,仲飘萍像个棉花包,任他揉搓,从不生气。

  但不知怎的,仲飘萍一对他认真,他就怂了。

  就连在那该死的闻人明恪面前,他都没这么听话过。

  元子晋在仲飘萍的掌下含糊不清地表白:“好啦好啦,我会小心的。”

  仲飘萍松开手,从腰间抽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听说令尊当年擅使手戟,我给你做了个戟套,你试试看,顺不顺手?”

  元子晋眼前一亮,飞快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戟套做得极为精巧,与他的身量严丝合缝,只需自然地垂手曲肘,就能从腰间轻松拔出手戟。

  他还设计了固定卡扣,可以与腰带紧密勾连,防止滑脱。

  元子晋满意地嘴硬道:“丑死了,嘿嘿。”

  在乐无涯的教导下,仲飘萍早已不在乎旁人嘴上说些什么,只看行动。

  见元子晋如获至宝般当场戴上,他露出了一点笑容。

  元子晋得意地扭了扭腰,臭美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询问细节:“这皮子还挺好。多少钱啊。”

  仲飘萍报了个数字。

  元子晋当即急眼了:“不成不成,你每月禄米就那么一点点——”

  他的嘴又被仲飘萍捂上了。

  仲飘萍淡淡道:“你送我一个礼物,还了人情,不就可以了?”

  元子晋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但仲飘萍松开手后,他还是不甘心地抱怨了两句:“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捂我的嘴。”

  仲飘萍:“你不喜欢,可以拉开我。你力气大。”

  元子晋两只手老老实实地垂在身侧,嘟囔道:“把你弄伤了,你还不是要去闻人明恪面前告状?你现如今可是他的心头宝,我才不吃这个亏呢。”

  仲飘萍笑了,摇了摇头:“不告。”

  元子晋端详着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仲飘萍,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旁人都说小仲这人从骨头缝里就透着阴冷,他怎么就不觉着呢?

  明明是个老实人嘛。

  仲飘萍轻声细语道:“你也该回去了。大人是不是还让你写剿匪的策论呢?”

  元子晋瞧瞧日头,觉得也是。

  他如今可不是闲人了,要忙的事儿可多得很。

  但他就是挪不动步子。

  自打来了乐无涯身边,元子晋唯一的同龄玩伴,就只剩下小仲一个了。

  他心中实在舍不得,尤其是知道江河之上暗涌颇多,又有倭寇虎视眈眈……

  然而仲飘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两人不过多闲话了几句,船上兵士便在后面叫了仲飘萍好几声,显然有事相询。

  见此情形,元子晋只好依依不舍地同他作别。

  临行前,他大声叮嘱道:“你可要多吃果子!我听人说,行江走海的人,少了蔬果,容易得血淤症!”

  仲飘萍笑微微的:“好。”

  “你得抢啊,别被别人欺负了去!”

  “好。”

  目送着元子晋离去后,仲飘萍眉眼间的春风慢慢凝冻起来,又向那茶楼方向阴恻恻地看了一眼。

  他招来一名兵士,指向茶楼方向:“带两个人去那迎宾茶楼一趟,看二楼那扇窗后坐着谁,务必记下形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人不在了,务必趁着茶博士记忆新鲜的时候,把那人长相细细记下,在开船前,把情报送回去给大人。记住了?”

  那府兵自从经历江上一战,对仲飘萍早已是心悦诚服,毫无二话,领命而去。

  仲飘萍向主船走去。

  踏上舢板的那一瞬,带着腥气的江风掀起了他的衣角。

  他一时驻足。

  他与船,倒是有缘。

  在踏上那艘驶离南亭的船前,他是百无一能的废物纨绔。

  再下船时,他一夕长大,却也成了无根的飘萍。

  然而,一切终究是太晚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让自己多些价值,免得死后无颜去见天上父母。

  他不过驻足了片刻,便继续向船上走去。

  因为他想起,主炮的炮架还没有上油。

  ……

  元子晋心神不属,慢吞吞地溜达回府衙。

  途中,他恰好碰见了一队身着府兵服色的人,正在南城最热闹的街道一角搭凉棚,搬椅移桌、挂牌架幡,忙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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