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10)

2025-11-23 评论

  话虽如此,他的心脏却狂乱地跳了起来。

  裴鸣岐知道的,是三日抵扣一日阳寿,没有错。

  但那仅仅是他知道的而已。

  第一个接触到陆道长的,不是裴鸣岐,而是他项知节。

  想也知道,若是不亲自验一验这位陆道长的神通,项知节怎敢轻易把他介绍给裴鸣岐?

  那时,他大病一场,呕血不止,浑身烧得滚烫,还是咬着牙拖着病躯,去探访了常尚书,又乔装潜出上京,用老师教授他的骑术纵马驰骋,赶到了清凉谷。

  他熬尽心血,终于是在老师的头七那日,赶到了荒凉破败的清凉谷。

  娃娃脸的陆道长已接到了常道长的来信,在那里等着他。

  陆道长告诉项知节,一日的阳寿,需要拿七日的阳寿去换。

  项知节极是务实,思考了一阵,说:“七日换一日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我可否找个人来分担一二?我四,他三。”

  “……”陆道长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小小声道,“有你一个傻子就够稀奇的了,怎么还能有第二个啊?”

  彼时的项知节一路赶来,正烧得两眼模糊,耳边有如钟磬低鸣,并没能听清陆道长的话。

  他面上不显,冷静道:“我会再找一个人来……请您同他说……让他换老师的命,三日抵一日……足矣。他若是不同意,我再来想办法。”

  陆道长满面复杂地送走了他。

  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乐无涯,是你的什么人呀?”

  “他是我的……”

  项知节的神情茫然起来。

  许久后,他涣散的眼神聚焦到了一点。

  他找到了那个答案:“我的亡妻。”

  陆道长盯着他,抿了抿唇,似是感同身受了一般,不再继续打听下去:“我只能留住他的魂魄。若存魂的罐子碎裂,他便与你无缘了,你莫要……”

  “无缘?何谓无缘?”

  项知节睁着眼睛,望向茫茫虚空,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老师能活过来,能有健康体魄,有完满人生,那已是天大的缘分了啊。”

  项知节素来学道,知道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的道理。

  所以,就算他分摊得多一些,也不要紧。

  再说,庄贵妃说他能活八十岁。

  他勤奋养生,早睡早起,练太极,习五禽,多少是能把失去的岁月补回来的。

  至于相逢,他岂敢妄想?

  十年生死两茫茫。

  纵使相见应不识。

  ……即便如此,波光也会记得那旧相思的。

  在他沉吟之时,乐无涯突然俯身,用耳朵贴上了他的胸口。

  项知节僵住了。

  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落雨的南亭县。

  彼时,乐无涯为着逗弄自己,突然靠近了他,听过了他的心跳,得意洋洋地宣布道:“没听错。心就是跳得很快嘛。”

  此情此景,与彼时彼景重叠了起来。

  东风叩窗,春雨洗檐。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唯余雨声、呼吸声,以及……

  “……你的心,跳得很快。”

  乐无涯直起身来,直盯着他,目光中的伤心越来越浓重:“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第248章 客栈(三)

  项知节见乐无涯神情变了,也紧跟着慌了神。

  “老师,您忘了?我有心悸症,心是会比旁人跳得快一些的。”项知节把他的手抓在掌心,揉揉捏捏,“别难受,好不好?您难受,我这里慌,还闷。”

  说着,他低下头去,带着一点祈求,用额头轻轻去顶乐无涯的眉心:

  “……老师,您饶了我,好不好?”

  见他不肯说实话,向来喜欢穷追猛打的乐无涯沉吟了片刻,果断把自己裹进了被子,不理他了。

  因为项知节避而不谈的反应,已然将答案摊开在他眼前了。

  既已知晓,乐无涯反倒不急了。

  果然,这样躲避的反应,更让项知节不安。

  他凑近了乐无涯,刚要说话,就听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睡觉。”

  项知节:“……”

  第一次和老师吵架,他有些紧张。

  他把乐无涯从被子里轻手轻脚地刨了出来,拘谨道:“老师,气闷着睡觉,要伤身的。”

  乐无涯:“师者,人之模范。我这老师当的,模不模,范不范,为害不少。我死了算了。”

  项知节:“……”

  他微微冷了脸,默默数了两下道珠,对可能路过的某位神仙默默祈祷:有怪莫怪,他胡说八道的,醉酒之人的话万不可信。

  祈祷完毕,他说:“老师不要说这样的话。”

  乐无涯挑衅:“我死了算了。”

  “……老师!”项知节略略抬高了声音,“老师,天、天地有灵,您、您怎可以如此乱……乱语!”

  乐无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一急,就要旧病复发了。

  久违的小结巴,还挺可爱。

  项知节自己也晓得自己失了态,顿时脸红,用舌头抵住上颚,试图让舌头灵活一些,可惜一开口,仍是事与愿违:“我……我,能找到您,已是至大运气,殊……殊为不易,您还、还要看我找……找……”

  说到这里,他有些委屈地盘腿在床边坐好,咬着舌尖不吭声了。

  乐无涯饶有兴趣,顶着被子坐起来:“找什么,你倒是说呀。”

  “不、不说了。”项知节沮丧地别过脸去,把织针挪得更远了些,怕乐无涯看不见,扎着了他,“您如何选,是、是您的事,小六身为学生,不、不敢置喙。”

  乐无涯:……嘿。

  他还没生气够呢,他倒先委屈上了。

  乐无涯跟裴鸣岐、项知是和闻人约都吵过架,唯独与项知节,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可见他们两个都不大熟练。

  见项知节闷声不响,乐无涯隔着被子,在他脊梁上轻轻戳了几下。

  即使羞恼万分,项知节还是冷冷地转过了半张脸来。

  ……生气归生气,老师招呼,不能不搭理。

  不搭理,有违师生之礼。

  也有违他心。

  项知节冷着脸问:“您,您若……您要做什么去?”

  乐无涯在他背后阴恻恻道:“不投胎了,做个水鬼,蹲在水底,索你的小命。”

  项知节一愣,还没来得及冻上的心立即被一道春风吹得软了下去。

  他追问道:“在哪条河,哪道水?”

  “我怎么知道?”乐无涯隔着被子,把下巴搭在他肩上,“你且走遍天下,见哪里风景如画,就下去泡一泡,我会来的。”

  他故意压低声音,作狰狞状:“我就会像现在这样,抱住你的腰……”

  谁想,他的恫吓还未说完,就被项知节一把扑倒。

  被子散开,露出了乐无涯尚带笑意、因着酒意微微泛红的脸。

  项知节托了一下他的下巴,低头亲吻了下去。

  他天生血热,嘴唇也是软而烫的,透着微微的热力,带着乐无涯的头脸也一并灼烧起来。

  待二人唇舌交缠一会儿,项知节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认真宣布:“……学生也会……会像现在、现在这样,对待老师的。”

  乐无涯想,失算。

  世上怎么会有轻薄水鬼的人。

  当真是人心险恶。

  他虚虚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项知节:“驿馆那夜,是谁说过,若我神志不清,便不愿糊涂着来么?嗯?”

  “我输了。”项知节规规矩矩地保持着和他的距离,将“输”字咬得郑重其事,“是老师赢了。”

  这话恰好搔到了乐无涯的痒处。

  他品味低下,生平最喜欢别人在他面前俯首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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