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15)

2025-11-23 评论

  跑堂立时作势打躬,机灵地插科打诨起来:“瞧您这话儿说的!您可是贵人,您能住在这儿,敝店蓬荜生辉!回头就剁了那不长眼的桌腿,给您当劈柴烧!”

  说话间,项知节背着药箱,从二人身后经过。

  就这么一个打岔,谁都没能看清项知节的脸。

  项知节踏上街道,动作丝滑地钻入了停在门口一辆灰篷马车。

  驾车的是戴着斗笠的姜鹤。

  这辆普通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上京繁华的街道上。

  而乐无涯一脚跨出了客栈门,遥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昨晚在单人房中美美睡了一夜的华容如今神清气爽,见身旁无人,小声劝说:“大人,别看了,该回啦。”

  “他刚才说,他想我。”乐无涯自言自语时,嘴角也紧跟着翘了起来,“有意思。”

  ……

  辗转一圈、终于到家后,项知节进了双穗堂,拿起了他最常用的那支笛子。

  竹笛横在唇边,指尖按着吹孔起落,调子便悠悠地淌了出来。

  这是支民间的欢庆小调,名唤《傍妆台》。

  这首笛曲他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可今日,这笛声却仿佛成了活物,直往他耳朵里钻、往他衣领里爬。

  项知节觉得痒。

  不是皮肉痒,是骨头缝里痒、心里痒。

  ……就像老师昨夜含着笑,问他叫什么名字时的时候,一样心痒难搔。

  笛声越来越低,低到不能再低的时候,便成了微微的喘。

  项知节的手指还按在笛身上,但已经无法吹奏下去了。

  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想,这手指若是按在老师身上,也该是这样的。

  一紧,一松。

  ……紧的时候发白,松的时候发红。

  笛子不再响了。

  项知节心慌意乱,随手把它放在了笛架上,却没能放稳。

  笛子从木架上滚落,落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它静静躺在地上,一直没人去捡。

  直到天色擦黑,穿戴整齐的项知节才恢复了君子风貌,从屋中出来,却见一只通体漆黑、毛色光亮的细犬正静静伏在树荫下,正惬意地挠着耳朵。

  项知节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一眨眼,二丫见正主来了,便细条条地抻了个懒腰,叼起一只藏在树后的小篮子,动作优雅地踱到了他跟前。

  篮中附信一封:

  “君若思我成疾,我作棋子,谁堪执手?”

  “特奉解药一丸,以慰君心。”

  所谓的“定心丸”不是别的东西,是一小粒光润的黑棋子儿。

  项知节将棋子握于掌心,胸中波澜难定。

  老师啊,老师。

  你如此这般,要我如何不念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作者升职了

  坏消息:事情变多了

 

 

第252章 孝道(一)

  虽说得了上司亲口允诺的几日休沐,乐无涯却不曾懈怠分毫,先遣了华容递上告假的牌子,将一应的休沐手续办了个周全,又从衙里取来待审的几份卷宗,这才舒舒服服地穿着寝衣、散着头发,歪靠在榻上阅起案卷来。

  汪承端着煮好的四君子茶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明明都是男子,汪承却蓦地垂下了目光,只觉多瞧一眼便是唐突。

  跟在他后头的秦星钺就没那么多拘束,人未至、声先到:“大人!何哥从西市淘来些新上市的葡萄,甜得很,我特意给您挑了两串水头足的!”

  乐无涯:“我不吃皮。”

  他只用四个字,就把秦星钺支到一边剥葡萄去了。

  旋即,他又看向了汪承:“汪捕头,正好,这里有一份案卷。你是最通刑狱之事的,且来帮我参详参详。”

  汪承一板一眼:“闻人大人,卑职已不是捕头。您叫我汪承便好。”

  乐无涯:“我叫着顺口,你便受着吧。”

  汪承从善如流,不再多话,在榻边单膝跪下,瞥了一眼卷宗,便又垂下眼睛:“大人,此案卷尚未结卷,按规矩,不可交由旁人阅览。”

  “谁说我要交你阅览了?”乐无涯斜他一眼,“不过是我看卷时,恰巧有人在下首坐着,无意间瞥见几行字罢了。”

  汪承欠了欠身:“是。卑职明白了。”

  他虽非墨守成规之人,但初来乍到,到底不似秦星钺那般与大人熟稔。

  恪守礼节,总没有错。

  既然大人如此要求,他便依言坐在了乐无涯的脚踏边,就着乐无涯的手,读完了整个案卷。

  待他阅罢,秦星钺已经剥出了一盘子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乖乖送到了乐无涯跟前。

  而汪承是个极懂配合的人,动作流畅地把乐无涯手中的案卷接过,封装入袋,让大人干干净净地腾出手来吃葡萄。

  “大人,先吃葡萄,过一会儿再饮茶,免得寒了肠胃。”

  先是叮嘱了一句,汪承才谈起了正事。

  “单就案卷来说,以卑职愚见,看不出什么错漏来。”他动作麻利地系好绦绳,“这件案子很简单,人证物证俱全。不知道大人专程给卑职看这案子,是想要卑职做些什么吗?”

  乐无涯满意地一点头。

  他没看错人。

  这小子在公务上,真是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好枪。

  乐无涯捧过葡萄盘子,边吃边道:“你说此案简单,不妨复述一遍案情,叫我听听。”

  汪承习惯于和郑邈对谈案情,知道由一人复述案情、旁边有人倾听、分析,是能够用最短的时间理清案件思路的。

  没想到闻人大人和郑大人的办事习惯如此相似。

  这倒叫汪承有了三分亲近之意了。

  秦星钺不懂这些个事情,就蹲在一旁,竖着耳朵,当故事听了。

  “案发在豫州道彰德府……”汪承说,“杀人者,乃当地一名四十岁的秀才,姓田,名有德,字留芳,七试不第,但事母至孝,远近闻名,每一剂汤药都要自己试过温度才呈给母亲。老母年逾六十,忽患重疾,他遍访名医,甚至听信巫人妄语,割股疗亲。始终不得治,实在无奈,便求诸于神佛……”

  这老秀才来到了当地香火鼎旺的药王庙,发了个狠愿:

  若老母得天之幸,大病得愈,他情愿将幼子送到药王菩萨身旁,做个侍奉香火的童子。

  诚心祈福之后,他带了一撮香灰回去,掺在一个游方医生调好的“偏方”中,喂老母喝下。

  不知是否真的是孝感天地,他的母亲服药之后,竟然真的险死还生,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就很尴尬了。

  既许菩萨,岂敢食言?

  若是他不还愿,菩萨一怒之下,不肯庇护他的母亲了呢?

  这秀才煎熬了半个月,终于是一咬牙,带着幼子来到药王庙,拜了三拜,拎起那才不过三岁大的孩子的脚,大头朝下,重重摔在了药王菩萨面前。

  汪承见多识广,听过的、见过的人伦惨剧数不胜数,因而一一讲来,面不改色。

  秦星钺却听得瞠目结舌,眼睛越瞪越大。

  他也是寡母一力抚养长大的。

  要不是家有老母需要奉养,他早就抛下一切,和姜鹤一起跟着程大人走了。

  秦星钺自认为已经足够孝顺,谁想真他娘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秦星钺憋了半天,把一肚子的脏话掐头去尾,勉勉强强吐出了六个字:“这畜生疯了吧?”

  汪承神色不变:“愚孝之人,古而有之。《二十四孝》里还有埋儿的郭巨呢。”

  郭巨是东汉之人,因家贫无食,其母又常将食物分给孙辈,郭巨不忍饿杀老母,便打算把儿子埋杀在后院之中,省出一份口粮来,结果刨坑时挖出一坛黄金,两难自解,皆大欢喜。

  秦星钺急赤白脸:“那郭巨也没有真的埋孩子啊!”

  汪承拍了拍秦星钺的膝盖,聊作安抚,又继续分析道:“据案卷附录所言,他本人当即认罪,并无图赖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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