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69)

2025-11-23 评论

  见丹琼肯来安慰自己,阿明心间一松。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最会撒娇,她环住了丹琼的胳膊:“姐姐,娘娘向来心静,怎么突然动了这么大肝火?”

  “你真要听?”

  阿明实在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我、我若是知道缘由,就知道绕着那话儿说,不会触怒娘娘了!”

  丹琼沉沉地叹了口气:“六皇子今日带了礼来,是一把极好的蜀香。”

  阿明点点头。

  她去取点心匣子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时候娘娘明明脸上是有些笑影儿的。

  为何后来又会发怒呢?

  丹琼答说:“因为六皇子说,这是娘娘的儿媳妇送她的礼物。”

  阿明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六皇子要娶亲了?那是好事儿啊,娘娘怎么——”

  丹琼甩出手绢,轻轻打了一下阿明的脑袋:“欢喜什么?……你年纪小,不懂。”

  看阿明仍是迷茫,丹琼摇头。

  说到这一步,也算够了。

  只要别让这傻丫头当着娘娘的面,念叨什么六皇子年岁大了、该给他娶亲便是了。

  ……

  日光烈烈,院中的项知节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面颊两侧有柳叶抽打蹭上的红痕,头发也被符水弄湿了,看上去形容凄惨无比,但丹琼手上有数,此时只是微微作痒,并不算痛。

  他的手掌中空空一片,唯有竹影摇曳。

  项知节轻轻笑了。

  当年,老师的尾巴他偷偷藏起来了,还没还。

  有大邪祟陪着他,他何惧邪祟呢。

 

 

第36章 窥看(一)

  乐无涯送去了礼。至于收礼的人会将自己的礼物冠以何等意义,他尚且不知。

  里老人等乡绅们忙着修筑塘坝。

  郭姑子正将乐无涯的意图转告戚红妆。

  孙县丞被派去购买茶树,锦元县令齐五湖则被乐无涯说动,派遣了自己擅长垦田的心腹前去“学习”。

  有了外人在旁,孙县丞想必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那么,摆在乐无涯眼前的,就只剩下了一件大事。

  修路!

  乐无涯先聘请巧匠,将城中大道和城外小路细细丈量一遍,绘制成图,挂到了他的书房墙上。

  至于细化图纸一事,他交给了闻人约。

  包括哪里经过坟头、哪里占了耕田、哪家是连燕子路过都要薅下三根毛来的地痞无赖、哪家喜欢私占道路堆放自家物品,都得一一在图上标注得当。

  提前把县情吃透,今后闹将起来,他也好有所应对。

  益州多数是用黄泥铺路,造路时自然是便宜又方便。

  可一到下雨,道路泥泞不堪,泥点子能直溅到人腰腹上来。

  大风起时,连地皮都要被刮平半寸。

  乐无涯前世办差,走南闯北,见过宽洁平阔的街衢,也见过粪壤堆积、一步一滑的秽地。

  他决定效仿金陵城内的道路,先用石灰掺进路基,再使炒过的黄土和着盐碱土厚厚铺上一层,夯得结结实实,随后再用大块石材平铺。

  既然是供通商之用,那往来车辆必然吃重,天长日久,对道路的损坏不可避免。

  道路的基础只要打得牢固,将来就能节省下一笔不菲的修缮开支。

  定下计划后,就要将此事告知百姓了。

  白日修路,百姓出行定然不便。

  晚上破土,叮叮当当的,也必会扰人清眠。

  师爷拟了一份标准的官府告示,引经据典,赞颂修路之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上至天子下至知州地感恩了个遍。

  乐无涯看了一遍后,在旁批注:“拿去厕坑里做厕纸。”

  师爷不中用,乐无涯索性自己动手,大笔一挥,广而告之:

  路途通,百业兴,

  车水马龙常繁荣。

  农货鲜,城货便。

  鸡鸭鹅鱼到门前。

  赶大集,会亲戚,

  戏曲班子唱大戏。

  ……

  太爷这打油诗一张贴出来,百姓们都觉得有趣儿,聚拢在一起念,念着念着、乐着乐着,都觉出了好来。

  甚至有县民托人到衙门打听,太爷到底什么时候打算修路?

  饶是如此,乐无涯总还觉得有些不足。

  看着在修路图前反复打转的乐无涯,闻人约颇感不解:“顾兄,已经很好了。”

  乐无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

  生前,乐无涯与不少官员都有酒桌往来。

  在酒宴中,不少人曾冲他大倒苦水:家里但凡是修个园子、庄子,或是铺条新路,底下的那些个刁民、匠人,没有哪个不偷奸耍滑、暗地耍诈的,采买、筑修,哪个流程都有人卯着劲儿地捞油水,甚至在园林里栽五十棵树,都得想尽办法顺走十棵树苗,偏偏个个还面带怨气,好像谁欠他们十贯钱似的,喂狗还能瞧个好脸色呢。

  乐无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但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非自己长出三头六臂,否则决不能面面俱到地盯着每个流程。

  眼见他心急,闻人约也不好受,索性一把抓住他的手:“顾兄,同我说说吧。”

  乐无涯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他。

  闻人约本身便是个扎实性子,明相照这具新身体底子又不差,这一个半月的武艺习练下来,成果颇丰:他抓人的时候都知道怎么使劲儿了,让人既不痛、又挣扎不得。

  ……或许他可以弃文从武,去考个武状元。

  眼看是跑不掉了,乐无涯在他身侧坐下,不提前世,只说了自己的担心。

  闻言,闻人约愣了愣,继而笑道:“顾兄,安心吧。只需找本地工匠,这麻烦能免去八成。”

  乐无涯:“可……”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但凡破土动工,耗资往往甚巨,利益牵连颇大,若生硕鼠,恐伤民生。”

  闻人约点点头:“顾兄说的有理,但您所说的修园子、修庄子,是不是轮班工匠?每隔三年,就要轮番去上京坐班三个月?”

  乐无涯瞧他一眼:“又想诈我?”

  闻人约忍不住低头一笑:“顾兄肯让我诈么?若肯的话,我便要心喜了。”

  乐无涯震惊:“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闻人约:“……啊?”

  乐无涯沉痛:“你好好的一个人,何时这般轻浮了?”

  面对乐无涯的指责,闻人约摸摸鼻尖,有些愧疚。

  可他想,这样算轻浮吗?

  顾兄不是总同他这样说话?

  声调和语气,他都有认真去学呢。

  ……看来不是什么都能学啊。

  乐无涯训导完他的新学生,喝茶顺了顺气,道:“上京风气,的确如此。”

  乐无涯自己没修过园子。皇上赐府,他住进去时是什么样,被抄时就是什么样。

  但干活的匠人想方设法地贪墨,在上京的确不是孤例。

  闻人约一语中的:“可那是给达官贵人干活啊。”

  “多少匠人被征调去上京,路途迢迢,身在他乡,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

  “往远了说,大概五六年前吧,一个常年在我家干活的泥瓦匠受征上京,只是给一个官员家粉刷墙面而已,结果那间房逾了制,被御史参了一本,那泥瓦匠就被连带着下了狱,听说后来被流放了;往近了说,明秀才的父亲就是轮班匠,不也因为伤寒,在路上病逝,到死也没回成家?”

  “他们在外头干活不易,自是要替自己和家人打算,能捞一笔,就是一笔。谁知道这趟还能不能回去呢?”

  乐无涯沉默了。

  他到底是在上京呆的日子太长,做官的时日太久,一时没想到这一层。

  闻人约轻声细语地安抚他道:“顾兄,南亭县修路,是给南亭人自己干活儿。百姓们心是齐的,不愁事情办不成啊。”

  闻人约说过许多幼稚话,但这番话讲来着实有理,令乐无涯宽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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