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尧把最后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双手枕在脑后仰望车顶,江献这人不能深究,光说中云麓半岛就不像随口。
二十出头不怎么红的明星,刚回国就挑首屈一指的楼盘,除非他是顶级富二代。
虞尧和卫宣天天一块练歌,相识近一周才熟透,但江献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表达明显的热络,诚然不排除他人好热情。
虞尧没细想下去,管他呢,没红大不了去打工。
对他来说,人生很多事都可以用一句“管他呢”来解决当下的烦恼,一句不行就两句,先向前迈一步再说。
虞尧放下双手,掏出兜里的新手机,歪到霍莛渊肩边,喜滋滋地说:“霍哥,我买了一部手机,我的身份证啥时候能下来?”
霍莛渊凉凉地瞭他,“你表现很好吗?”
虞尧嚷嚷:“你敢说我做饭不好吃?我可是把你当我奶来伺候。”
霍莛渊脸色一黑,冷声:“你当一辈子黑户吧。”
“不好吧,万一我红了,咋飞来飞去?”
“你红了吗?”
“老师说我进步大到能去参加歌王比赛,舞暂且不提,勉强也是个vocal。”虞尧嬉笑道,“给你唱首我那的歌,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
他坐起来,手机举到嘴边,清清嗓子,停顿,起范:“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平时说话明快的嗓音,唱起来歌变得厚沉。原本纯废嗓子的感情流唱法,如今学会用腰腹提供气息支撑,鼻腔共鸣,高低音衔接得游刃有余。
虞尧自己评价是整个人升华了,每个音手拿把掐,去好声音拿一个转身不成问题。
吴叔从虞尧唱第一句开始,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拿手机当话筒,半垂着眼,神情投入。
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路灯,仿若胶片质感的复古滤镜,一帧帧在虞尧俊美的脸上流转。
霍莛渊定定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面部肌肉却是放松的,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拉开“话筒”,虞尧迎上霍莛渊的视线,眉宇间神采飞扬,臭屁地弹了弹舌,“怎么样?好听不?这可是我偶像的歌。”
霍莛渊低头捏了捏手指,淡淡道:“还行。”
“你的还行应该就是相当不错,”虞尧自动升级他的评价,乐滋滋,探到前座问:“叔,我唱的咋样?”
吴叔笑说:“好听,你肯定能红。”
“是吧,嘿嘿。”
霍莛渊从虞尧吃了蜜似的脸上撤回视线,微翘着嘴角腹诽,傻狗。
翌日周末。
穿好运动鞋,两人一起出门。
昨晚临睡前,虞尧问霍莛渊明天几点起,放假他肯定得睡个够,但日理万机的总裁不好说,他得好好表现,早日脱离黑户的身份。
霍莛渊回了句照旧。
你看,霸总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过霍莛渊是要去运动,虞尧得知立马响应,他可是运动系帅哥。
云麓半岛的绿化面积极为夸张,即使冬天,树木依旧葱郁,仿佛置身于林间,薄雾将散不散,冷空气弥漫一股浅淡的青叶味,清新又醒脑。
平直的柏油马路一侧贴心铺有专用跑道,两人并肩,偶尔迎面撞上或者擦身越过同样运动的人。
不久遇到一家人,男主人与霍莛渊熟识,遂都停下来配合他们寒暄。
虞尧叉着腰等在旁边,他发现霍莛渊对待商业伙伴不太冰块,话不多,但社交到位了。
能做到集团之长,忽悠人的本事必然不轻。
对面小孩一直盯着虞尧,虞尧便弯腰摸他的头:“想和我交朋友吗?”
小孩:“你好自恋。”
虞尧噎住,“那你干嘛看我,再看收费。”
小孩仰头看一眼妈妈,讷讷道:“多少钱啊?”
“一分钟一百八。”
“好便宜。”
万恶的有钱人。
虞尧蹲下和小孩平视,佯装认真说:“这是一只眼睛的价钱,说话还得另算,一句话三百八,你已经看了四分钟,猜猜看你要付我多少钱?”
小孩算了一会:“2580。”
“错啦。”
“没错。”
虞尧当小孩的面掰手指:“你一共说了五句话。”
小孩睁大眼:“我回答的那句怎么能算?”
“我回应你了呀,一来一回就产生了对话,所以你现在这句也算哦。”
小孩捂住嘴手动闭麦,转向他妈自闭。
“哈哈哈哈,”男主人乐了,多看几眼虞尧,调侃:“可以啊,我说你这看不上那看不上,原来家里藏了个宝。”
霍莛渊淡定道:“傻狗罢了。”
“这才有意思。”
寒暄结束,两伙人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跑步。
霍莛渊朝虞尧投去一瞥,虞尧特意戴了一条蓝色发带,发尾碎碎一绺,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虞尧察觉到他的目光,“咋啦?”
霍莛渊闷声不响,骤然加快速度。
“你要跟我比赛吗?终点定在哪?”
无语。
差不多跑了六公里,回程最后一段路,两人缓下来慢走。
清晨冷风习习,枝叶招摇,树梢洒下浅金色的阳光,在藏蓝地面上演皮影戏,两个人影时而重叠,时而交错。
ao运动过后难□□溢信息素,这种信息素不掺杂情绪,气味通常比较淡,汗腺发达的人往往会掩盖过去,普通人出汗不多,稍注意一点依旧能感知到。
虞尧属于特别注意那一类,他实在好奇,像霍莛渊平时就处在云端的人,也会有体味吗?
虞尧慢一小半步,探头往霍莛渊身上嗅了嗅,居然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的气味。
他还想再闻一闻找找记忆,霍莛渊一把按住他靠近的头。
一个无辜,一个冷漠,四目相对,虞尧摘下霍莛渊的手,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霍哥,你体味居然是香的。”
霍莛渊面无表情。
“我能问个问题不?”
“不能。”
“好额。”
虞尧只好暗自琢磨在哪里闻过,浅淡的,清冽的,木质……花香?
他遽然呆住,这特么……不是衣帽间的熏香吗?!
woc!原来是霍莛渊的体味?
虞尧嘎巴一下裂开,表情空白,抽走神智一般愣在原地,而霍莛渊毫不留情地走出十几米外。
虞尧支棱起“四分五裂”的身体,追上霍莛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面孔一度扭曲,“哥,你——”
霍莛渊漠然不动。
半响,虞尧自我安慰,好歹味道挺好闻的,衣服霍莛渊肯定没穿过,就是——
“我能单独弄个衣帽间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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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霍莛渊冷冷道:“你没资格要求。”
虞尧试图挣扎:“反正你房子那么大。”
“与你无关。”
虞尧叹气,他扯下发带抓了抓头发,指尖挑起发带转圈,看霍莛渊一眼,低头,又看他一眼,嘴巴嗫嚅。
霍莛渊余光瞥见了,不为所动,这傻狗天天拿他手机就知道玩脑残游戏,没有一点外星人的自觉。
味来味去,当他们是盘菜吗?
“霍哥。”
“敢犯蠢你死定了。”
被霍莛渊灭口和继续穿有体味的衣服,虞尧纠结了五秒,心一横,选择前者,“霍哥,你为啥不去做个汗腺手术?”
话音一落,他感觉身边的气压瞬间降至零下,阳光打过来都要冻结成冰。
虞尧不敢正眼看霍莛渊,眼珠斜一点瞧他。两只手绷紧发带,为防霍莛渊动手,他预备勒死以求全尸。
霍莛渊气笑了,“这叫信息素,你个白痴,脑仁是泡沫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