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103)

2025-11-26 评论

  膝盖发疼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懂了那个动作的意思,身子一僵。

  “……”

  一瞬间下跪的迟疑被皇帝看在眼底,怒意彻底翻涌而起:“仅仅是治家不严吗!”

  容恒燧只考虑到诅咒亲弟算是家事,皇帝之前对后宅下毒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他低估了皇帝的联想能力。

  宫中最忌讳巫蛊一事。现在诸皇子死的死,病的病,唯独右相支持的二皇子四肢健全平安享乐,越想,皇帝的目光便愈发凛冽。

  头一回见皇帝完全不给右相面子的训斥,大臣们一阵心惊肉跳。

  吏部侍郎硬着头皮站出来:“陛下。容相固然有错,然此事尚未明朗。”

  “……譬如罪人是何时开始产生一念之差?年初右相亲自治理水患,去年又在处理难民一事,难免疏于管教。”

  很快,又有官员站出,“陛下,右相也并非完全不会教子,容侍郎同样为其子,吃苦耐劳,德性尚佳。”

  容倦:“???”

  “不错,容侍郎高风亮节,足见家风有可取之处。”

  “容侍郎好啊。”

  ……

  一系列尬吹拍在了蹄子上,容倦很想化身银啸,给每人脸上踏一脚。

  为了给容承林脱罪,这些人还真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

  右相一派的官员心底也在咒骂。

  这个儿子也太没用了,才多久就招供?同样进督办司,人家容恒崧怎么就硬气挺过去了?

  这群官员显然是气急了,自动忽略容倦每次人赃俱获,不申冤的。

  口口:【其实你申过,穿来第一天,你被抓走后曾大喊冤枉。】

  容倦现在顾不上它,作为一个孝顺的孩子,忙着用指头陪着右相跪了一会儿,还偷偷表演了一个走两步。

  皇帝正在气头上,旁人越是求情,他脸色越是难堪。

  看着跪在台阶下的右相,皇帝厉声打断官员们的求情:“身为百官之首,本该纠察视错,以身作则,而你却教子无方,还责怨督办司诬告!”

  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不满,回荡在大殿内。

  在场官员心中清楚,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

  皇帝陡然从龙椅上站起,“传旨!即日起,暂免右相一切职务,中书侍郎赖畅,尚书万渤暂代其职能,你给朕好好的闭门反省,想想你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好儿子!退朝!”

  明黄色的身影在一众内侍跟随中,离开主殿。

  冷硬的地面上,右相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官帽下的表情令人骇然。

  几乎无论是哪一派的官员,此刻都不敢去看他。

  容倦不是几乎之一。

  作为一个大孝子,他第一时间伸出两根灵活可恶的下跪指头,企图勾起自己的便宜爹。

  “父亲。”

  两根指头卡在胳膊肘,容倦直视那双阴森森的瞳仁。

  容承林恨不得活吞了他。

  多年的苦心经营,自己一步一步做到这个位置。比起停职,真正让他几乎失控的是周遭同僚们的视线,还有眼前夸张表演下那双漠然的眼睛。

  让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赵靖渊看自己的那种审量。

  不是鄙夷,更多是一种天然的轻视,好像他们天生便高人一等。

  阴狠的注视下,容倦丝毫不怵:“我有个办法可以救您。”

  他语气又轻又认真,出谋划策道:“滴血认亲,把容恒燧踢出族谱。”

  古人不都迷信这个?

  “有一半可能性不溶。”容倦交代:“滴血前,记得向上天祈祷,上天啊~他千万不要是我亲生的。”

  孩子不是自己的,那是上天的恩赐。

  旁边大督办内力深厚,被动听了全部,视线微微挪移到一边,薄唇紧抿,尽量没有勾起。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不生可以抵万难。

  如果容恒燧没有出生,右相就不会被牵连;如果容恒崧没有出生,那就更没有什么事了。

  就这件事,容倦还想给容承林分析一下利弊,但后者已经站了起来,腿疾让他的动作很缓慢。

  丞相的气场还是在的。

  即便今日落魄,举手投足间仍有气势在。

  出殿门不久,容承林碰到了正率领禁军巡视的赵靖渊,强撑的表面功夫瞬间散了一半。

  昔日被忌惮的北阳王之子成为副统领,实际行使着统领之权,大权在握的丞相却一身狼狈。

  先前容倦露出了赵靖渊二十多年前的眼神,这会儿赵靖渊又在用容倦的目光看他。

  容承林狠狠闭了闭眼,感觉像是遇到了鬼打墙。

  一刻都不想多待,他薄唇紧抿,径直从赵靖渊身边走过。

  擦左肩而过的一瞬间,赵靖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早点夫妻团聚,别让家妹久等。”

  容承林脚步稍稍一顿。

  容倦这时正好也走了过来,宫中眼线密布,他不好和赵靖渊看上去太密切,擦右肩而过瞬间,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腹道:“舅父你好,舅父再见。”

  当然他也没忘了容承林:“庶人爹好,庶爹再见。”

  匆匆一面,容倦腹部发完声,脊背挺得笔直,很有金刚鹦鹉的霸道,头也不回地离开。

  “……”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刚正不阿,从不徇私枉法。

  容恒燧:他是不徇私,但别人是怎么犯法的?!(划掉)

 

 

第53章 信件

  告别容承林这个阶级分明的远亲, 容倦一路脚步不停朝前走,直至路过南侧一处宫宇,他停下步伐, 开始等人。

  有些乏地倚靠在青色墙面上, 容倦仰头看树梢的麻雀。过了片刻,瞧见远处熟悉的面庞,知道要等的人来了。

  “干爹。”

  大督办瞄了眼这边,见是容倦,和周围同僚说了两句话,走了过来。

  “怎么站在这里?”

  官场本来就是抱团生存。和赵靖渊在一起需要注意,和大督办则不需要,何况他要说的内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容倦拿出一封信:“干爹, 能借司里信鸽一用,给谢晏昼带封信吗?”

  将在外, 还是需要聊表关心的。

  大督办锐利的视线随意一扫信纸。

  高级纸面上,只有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沿途小心, 务必平安。

  大督办失笑,目光落定在信上画着的鸟。

  “这是?”

  “鸟,方便将军睹物思人。”容倦还忘不掉谢晏昼走前一路观鸟的场景。

  “为何用红笔一分为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告诉他我们争取让我亲爹踪灭了。”

  “……”这首诗是这个意思吗?

  大督办最终没有拒绝他这有些幼稚的要求, 将信封收拢在宽袖中, 提醒道:“送到也是好几日后的事情了。”

  非重要大事,司内不会派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地赶路。

  “能到就行。”

  正说着, 容倦突然感觉到过于炙热的视线,稍一抬眼看去,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正怯怯望着这边。

  昭荷公主?

  短短数月, 这位公主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不过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宣政殿附近?

  大督办倒不惊讶,负手让容倦跟着自己,两人往宫门走时,缓缓道:“叛军势如破竹,陛下又动了和亲的念头。不止乌戎,百胥那边也不安分,上书想要尽快迎娶公主。”

  他顿了下,“公主心急,想要用父女之情让陛下拖延婚期。”

  那出现在这附近确实不奇怪。

  但有一点说不通,容倦总觉得对方有意无意在看自己。

  无视公主那似乎一路追随的视线,想到这两日早朝急报提到叛军夺城一事,容倦眉梢动了动:“这些叛军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谢晏昼已经北上,双方军队碰面也不过这一两日的事情,叛军不去防守,居然还有余力接连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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