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26)

2025-11-26 评论

  “不必。”容倦替他回绝了,侧头对马师说道:“你先离远些。”

  马师很配合地退去一边,只等这马跑起来。

  “再远些。”

  一步接一步,马师一直被要求着直退八百米。

  半圈距离外,容倦一个跨马扬鞭,马师站在远处,低眉间目中笑意遮掩不住。尽管双方离得很远,他的视线却像是胶着在了马身上,然而不知为何,那马鞭迟迟不落。

  马师笑容渐敛,转而皱起眉头。

  若不跑起来,便无法让马体内的药效加速发挥。就在这时,容倦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俯身牵着缰绳,终于似要疾驰。

  下一刻,戛然而止。

  当容倦再次动的时候,变成三秒钟八个动作,唯独不策马。

  动一下,停一下,又动,又停,来来回回。

  马师有些按捺不住了,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对方发现马有问题了?

  不,真那样,早就喊来禁卫军。

  恰巧此刻阳光出现,照在侧脸,容倦回眸一笑。

  “……”

  “哪个好?”骏马上,容倦四十五度角地咨询系统。

  【都可以,最后的最佳。不满意的话我这里还有脑瓜相机,开个会员,即可享受前一百名拍照姿势。】

  容倦选了一个高姿态的,点点头:“侯兄,可以了。”

  侯申走去合适角度,开始拿起纸笔勾勒轮廓。

  不久前,容倦找到自己,请他作画,要求有神韵即可,还用了‘速写’二字作总结。

  昔日饱受诟病喜爱纵马过市的纨绔子弟,如今却手无缚马之力,只能靠入画过过瘾,侯申心头不免有些惋惜。再一想到这样的人,照样抽刀斩乌戎,心中多出几分钦佩。

  容倦压根不知道这人在脑补什么,坐等收画。

  每年年底,史缺单位就会组织集体旅行,懒归懒,容倦从不排斥旅行。

  人出生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来见识一遭的,但又不好太累,所以他有独特的旅游方式:睡到自然醒,享受当地美食,出租到重要景点,然后拍照。

  一套完整的流程从不会出错。

  其中拍照是最重要的一环。

  今天见到这么漂亮的马,那肯定是要合影留念!

  侯申和容倦,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怀里,唯有马夫在诸多神经兮兮的动作下,等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人来到马场只为了让别人给画画?!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马夫手上青筋微微鼓起,欲要孤注一掷,寻找一枚石子强行惊马。

  当他终于找到一枚小石子,再一抬头,容倦却已下马。

  一个姿势坚持两分钟已经是极限。

  应着所谓的速写要求,侯申先快速把几张画稿的构图比例和姿势给定下来,之后就凭着印象画了。

  容倦下马后胯有点疼,开始往外圈走准备找地方休息。

  他没注意到马师已经发黑的脸,眉目间全是对先前自己pose的自信。

  “嘿,我刚帅吗?”

  “……”

  马夫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好不容易勉强说了句:“大人不策马奔腾一番吗?只上马和……”

  他差点说出粗话。

  和占着茅坑不拉的人,有什么区别?

  容倦一脸深沉:“你不懂。”

  有照片就行了。

  “??”

  侯申还要画一段时间,容倦准备回亭子小憩一会儿。

  他人生不变的宗旨:偷得浮生半日闲。

  西苑吹的是山风,先前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晒,这会儿远处山里在下雨,温度立刻寒了几度。

  容倦叮嘱系统:“好好放风。”

  别像上次那样,杀手自个死在屋子里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系统发挥薛定谔的文化水准:【是站岗。】

  放风可不是什么好词,显得他们太反派了。

  因为它每天起得比宿主晚,睡得比宿主早,这会儿也没说什么,乖乖站岗。

  容倦把披风往前一裹,瘦弱的身躯猫一样蜷缩在凳子上。

  如今稍微有点地位的达官显贵们府上都流行用香薰衣,好在谢晏昼没有那衣香撩人的主流癖好,披风上面只有清爽的皂角味。

  今早被对方手掌烫到的情景不知为何闪过脑海。

  谢晏昼的手很大,常年握刀的地方还有着薄茧,那只手不经意间刮过皮肤的时候,留下红痕的同时还会有颤栗感。

  “我都在想什么?”

  容倦连忙摇头。

  单身太久,莫非患上了系统口中的性压抑?

  这一睡,便不知今夕是何夕。直至一阵惊呼传来,远处动静十分大,地面还有隐隐的颤动,像是地震了一样,容倦惊醒过来,发现已经快要过晌午。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是大事,容倦屁股压根没挪动一下。

  发生大事当然要离远点,傻子才主动靠近。

  “贤弟!”远处大树下有人在招手,是侯申。

  自从那日偶然叫了一声贤弟,他再也没改口:“可算找到你了,出大事了,我们快过去!”

  “……”

  等容倦被强行带过去,整个西苑已经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

  先前他路过的一处马场,地上血迹未干,被抬走的人正在痛苦惨叫着,大部分官员战战兢兢站在原地,皇帝脸色铁青地在众人簇拥当中。

  容倦趁乱过去谢晏昼那边,和个花栗鼠似的探脑袋:“咋地了?”

  看着冷不丁钻出来的人,谢晏昼铁似的胳膊稍微一拦,半个身体挡在容倦前面,避免他被乌戎使者看到。

  “太子坠马。”

  字越少,事越大的道理在这里也通用,容倦先回忆了一下太子是哪位。

  宫宴时一共登场五名皇子,宴会上太子曾站在谢晏昼这边说话,三皇子附和,而二皇子和四皇子则是处在以右相为首的文官立场上。

  其中二皇子和太子很明显处于针锋相对的关系。

  当前朝廷没那么多派系,总共也就是文臣武将互相看不顺眼,大家都各有支持的人。

  既然容承林和小二,小四亲近,那督办司这边应该是更亲近太子党些。

  如今太子坠马……对督办司应该是种打击。

  涉及到强认下的干爹和义兄,容倦稍稍打起点精神,仔细注意着谢晏昼。却见他并无沮丧之态,只是盯着太子坠马的路线瞧,一副压根不在意太子死活的样子。

  谢晏昼本来为了挡住他,姿势便有点不自然。

  如今后面的人探头探脑,几乎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和武人硬邦邦的肌肉不同,容倦身子骨软得不像样。

  太轻了。

  谢晏昼皱了下眉,天天滋补着,也没见长肉。

  没过一会儿,禁卫军统领带来马师自尽的消息,皇帝龙颜大怒。

  “太子骑射精湛,怎么会无故坠马?”

  声音在马场上回荡,官员们的面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整桩事确实离谱的很。

  马球赛上,谢晏昼将乌戎使团打了个落花流水,气得使者拂袖而去,不久后,太子借着如厕名义暂时离开,再然后就是坠马事件。

  西苑一共有四个驯马场,最大最平整的用来举办马球赛,谁也无法确定太子会在哪个时间段经过哪个跑马场。

  从任何一个环节来看,都是巧合。

  但就是太巧了,没人相信这是个巧合。

  如今马夫自杀,更显得事情不简单。

  大理寺的官员被迫站出来,根据案发时的状况询问使团:“不知各位为何会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太子坠马时,乌戎使团也在,还是一名使者射死了疯马。

  黑锅当众被扣头上,乌戎使者操着不流利的语言,骂骂咧咧道:“他是过来和我们说好话的,说不过是场马球赛,不用太放在心上。”

  大理寺官员一愣,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又无法证实对方所说为虚。

  场面立刻变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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