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30)

2025-11-26 评论

  昨夜惊雷劈山,防止有山火,前来检查的侍卫发现了这奇景。

  又逢雨停山中惊现鬼火,慌忙上报。

  如今乌云沉沉,照在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上,说不出的诡谲。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那块山石,完好的一面光滑如琉璃,似玉非玉,但现在任何人都不会去在意这石头品种,全都在看另外一面断层处的字。

  阴郁的古树木遮住日光,鲜红色的两行字在山坳中像是散发着血锈味:

  远山春色映空中

  龙盘虎踞入王宫

  凡是瞧见了的,无一不是当场变脸。

  除了容倦。

  写这么隐晦,鬼能看懂啊。

  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长眉太监,先前被派去传旨,这会儿惊讶脱口而出:“松,是松字……”

  对字谜敏感度为零的容倦:“……”

  好在礼部待下来,他对其他事情比较了解,比如皇子官员们的资料。

  五皇子,字松渊。

  皇帝现在心思全在石头上,整个人捉摸不定,令周遭更加提心吊胆。

  容倦瞧见皇帝宽大袖袍中的手指微微拢起。

  “龙盘虎踞。”皇帝的声音较日常尖锐,好像被这四个字刺痛了一般。

  这可不是什么好句子,怎么看都像是带着一股杀气,像是强登宝座一般。

  近处的大臣无一敢接话,瞬间紧张起来。

  他们清一色站在原地,双手垂下,摆出俯首之态,只有双目中不时闪过各种沉思。

  未等臣子们一点点抽丝剥茧想清楚,皇帝忽然拂袖,冷冷撂下两个字:“回宫!”

  侍卫层层保护下,轿夫抬着皇帝先下山。

  礼部官员们梅开二度,甩着僵尸手脚跌跌撞撞下山。

  大员们几乎都走完了,容倦琢磨着有没有更轻松的下山法子,忽然发现谢晏昼等一干人竟然还没走,便往那边靠近了点。

  刚要说什么,头上突兀多出一片阴影。

  谢晏昼放高胳膊后,高空盘踞的苍鹰竟俯冲直下,减速稳稳落在他小臂上。

  抬掌在苍鹰胸口稍一拍,那苍鹰轻松吐出一个圆形小物,谢晏昼看过后拧眉递给大督办。

  后者脸色几乎沉了一个度。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容倦像是感觉到什么,抬眼朝山下看去。

  队伍末端,顾问正在朝着这个方向看,睁着一双看似亲和的眸子。

  目光短暂接洽的一瞬,顾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中途溜到山的另外一边,策马而下。

  绣着云纹路的素袍衣袂飘飘,仿佛闲云野鹤一般。

  右相的马车正停留在山脚下,顾问下马恭敬上车。

  “老师。”

  右相抱着山中驱寒的手炉始终闭眼。

  不久,心腹隔着帘子在外小声道:“大人,宫里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右相这才睁开眼:“好,他们那边很快就没人了。”

  大督办打得一手好算盘,五皇子年岁尚幼,胆小怯懦,作为傀儡扶持是个再好不过的对象,但这种性格注定难堪大用。

  奶娘提前告知天象之说和圣心不悦后,五皇子竟然险些当场吓晕了。

  顾问低头道:“老师,谢晏昼统率数万大军,若他……”

  右相语气淡淡:“谢晏昼比谁都清楚这天下经不起折腾,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率兵作乱,那乌戎和百胥会立刻趁机而入,稍有不慎便是亡国。”

  换作是他,会冒着国破家亡的风险,但谢晏昼不会。

  欲成大事者最忌狠中有顾忌,这一分心慈,注定成不了气候。

  如今太子坠马,常年追随太子三皇子也果断投诚了,只要长期施压,处在风暴中心的五皇子迟早挺不住。

  大督办他们还能扶植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右相大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右相:他们还能扶持谁!

  容倦:若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让我康康]

  ·

  注:皇帝过继皇子,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原因哈,就因为他不行。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第16章 求贤

  皇帝怒气冲冲折返, 其余还留在西苑的人员自是不敢耽搁,当日便急匆匆踏上归程。

  山顶,容倦求救似的看向谢晏昼。

  “能当回代驾, 找匹马, 把我驾回去吗?”

  别说谢晏昼,大督办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给容倦找个夫子。

  相府现在这位女主人,手段过于阴毒了,竟把人教成这样。

  和他们一派的户部官员还有要事需要商谈,暗示性地看向容倦。

  搁在平时,容倦会识相离开,但今天这山路十八弯, 他怀着最后的期待看向谢晏昼:“干兄,拜托了。”

  谢晏昼一愣。

  户部官员险些被口水呛住, 咳了几声后,实在忍不住纠正道:“是义兄。”

  容倦:“干……”

  谢晏昼看着他。

  “义兄。”

  众人舒服了, 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劲,莫名其妙怎么就帮这小子称兄道弟?

  户部官员甚至有种突然被驯了下的感觉。

  容倦最后的代驾之旅还是失败了,倒非谢晏昼故意难为他,山坡太陡, 这马跑起来, 还不把这没几两的骨头给震坏。

  大督办等人直接策马离开。

  考虑到安全问题, 一个朝廷命官丢了也是事儿,谢晏昼陪他步行下山。

  容倦才走了一百米, 果断提出交易:“贤兄能背我下去吗?”

  “……”

  在容倦险些滚下去三次,最后更是差点脚踝崴了,谢晏昼看了眼天色, 再这么走下去,天黑都走不到。

  “不然找个强壮点的士兵,背……”

  “上来!”

  “哦。”

  趴在宽厚的肩膀,容倦自知理亏,长路漫漫闭着眼含糊道:“义兄,我回去一定找个夫子,精忠报国。”

  说罢,脑袋低低一垂。

  肩膀上多了份重量,谢晏昼迟疑一瞬,到底没有叫醒他。

  被右相差点谋害,可能一夜吓得没睡好,现在突然睡着也正常。

  至于容倦说的要找夫子,谢晏昼完全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随便说两句玩笑话罢了。

  ·

  马球赛结束不久,乌戎使团踏上返程。

  自从死了领队又知晓联姻一事,他们离开时要安静很多,丝毫不再提潼渊城寻孤一事。

  大概清楚再提可能就要托孤了。

  京中形势并未因为使团离开转明朗,反而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太子坠马最终被归结为马染上了疯病,意外所致。

  另一边,天降异象的消息到底没锁住,皇帝命督办司抓了不少胡乱议论的人。

  早朝,有官员弹劾五皇子的母族在宣州为非作歹霸占良田。宣州地势雄伟险要,几百年偏向长蛇形态的地形如今被解读为龙,似乎刚好对应了预言里龙盘虎踞一说。

  皇帝本就多有不满,下诏书斥责,要求他们‘约束己身。’

  对五皇子最不满的当属太子。

  作为最大受害者,得知自己的案子不了了之,太子性情大变,将所有的怒火都迁怒在五皇子身上,几次公开场合险些爆发冲突。

  时局不明,朝廷内外人心惶惶,整个京城弥漫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下。

  将军府,书房。

  地图摊开在桌面上,谢晏昼的视线逐一掠过那些围绕在上京不同方向的城池。

  先皇时,大梁一共有近二十名亲王,其中三名异姓王早已逝去,剩下的十七名亲王,短短十年间折了大半,曾经最得意的定王也于不久前因谋反未遂被俘入京,至今还关押在大牢里。

  现在只剩下宁王,幽王,齐王和北阳王还在苟延残喘。

  皇帝猜忌五皇子,但又不可能让二皇子一家独大,想必很快会故技重施,再过继一名皇子维持朝堂平衡。

  他需要换一个听话的新的扶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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