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一后退,惊慌,“大人,乔大人别开玩笑了,陛下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他不会。”
一炷香后,不熟悉怎么用绳子的乔肆终于把乙一绑在了椅子上,出门去往了晋王府。
两日过去,王妃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梳妆打扮后俨然还是王妃的仪态,不见丝毫狼狈。
若不是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又察觉到她的消瘦,乔肆几乎都要产生错觉。
这一次,他没有爬树,而是拿了两块金子贿赂院门口的侍卫,表示只要他们不告状,自己愿意在他们的看管下见王妃一面。
那些人原本想阻拦的,但转念一想,这位乔侯爷上次直接爬墙进去,还打晕了侍卫,陛下都不曾怪罪,说明侯爷是特殊的。
又有钱拿,又不至于真的出事,他们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放了乔肆进去。
有侍卫在场,那一日之后,皇帝又曾经搜走没收了王妃身上和屋内的所有武器,倒是不会太危险。
院落中,王妃一如既往坐在树下研磨自己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粉,一旁的药草也种了回去,只是里面少了一具陪伴她左右的尸体。
乔肆来的时候,多带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小女孩自己做的饼子,说是他们西域的特产。
饼子其实有点糊了,也有点薄厚不均,是小孩儿根据记忆,在严管事在帮助下提前做好的,此刻已经有点凉了。
王妃看到那个饼子,神情也有了一瞬的柔软。
乔肆说道,“我这次来见你,是看在她的份上,不是为了你,在她心中,你还是她姐姐的好朋友……是他们来京城的意义,希望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伤害她。”
“我知道。”
王妃垂下头,手指轻轻摸过那个有点奇怪、又有些可爱的饼,
“乔大人,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不见谅。”
乔肆干脆拒绝,“你都想弄死我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我那是客套话。”
王妃险些有些控制不住表情,直接说道,“你们中原人不都喜欢说客套话?”
“哦。”
乔肆顿了顿,也直白起来,“我不喜欢。”
“哈哈……爽快。”
王妃失笑出声,“乔肆,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会很欣赏你的。”
“那我不一样,你这人心机重、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是不是敌人我都不喜欢。”
乔肆站起身,“你要是没什么遗言,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王妃没计较他说什么遗言咒她,出声阻拦道,“晋王有旧疾,他的腿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都会疼痛难忍,往日里都是我为他施药止痛的,这一次应该是赶不上了。”
“你想让我帮他?”
乔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看起来很像什么大冤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妃深吸一口气,“看天色,再过两日,便会下雨了,王爷得不到止痛的办法,一定会在府中大闹,往日里贴身保护他的侍卫也好、死士也好,也会被他赶走,不准靠近。”
“……”
“如果你愿意帮忙,当然很好,不愿意也罢。”
王妃起身,将一个小瓶子放在了他的手中,“这个药能让他暂时缓解疼痛,但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吃多了会浑身无力,神志不清,若是一次性吃了太多,所以一天之内不能吃超过三颗。”
乔肆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瓶,若有所思。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警惕地抬头,看向王妃,却瞧见面色苍白消瘦的女人朝着他盈盈一欠身,按照中原的方式行了一礼,那笑容无比美丽,又无比危险,犹如无声吐信的毒蛇。
乔肆在王妃的笑容里读到了怨恨酿出的杀意。
“乔大人,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王妃想要借他之手除掉晋王。
乔肆转身离去。
“不,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
他早已不需要什么朋友,也不需要这样的同盟。哪怕他和王妃目标一致,他也不想使用王妃提供的毒药。
他已经会用刀了,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人命,可以亲手来取。
至于敌人的敌人?
上一个这样取得他信任的,还是乔政德,如今坟头草可有三尺高了。
晋王当然要死。
皇帝有顾虑不能立刻弄死他,朝中的众臣子有顾虑不敢得罪他,但他不一样。
他没有顾虑,也不怕失败。
他只怕陛下是真心待他,不肯治他的罪,还要因他背上更多骂名,怕一代明君因他变得昏庸无道,怕他辛辛苦苦准备好的大礼又被陛下巧妙化解、拒收在外。
乔肆一路沉思着回府,沉思着用膳,吃药,又沉默不语的躺下闭眼。
直到即将入睡时,他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
等等……
陛下一直把他闯祸的行为说成立功,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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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嘿嘿,我加更了
第43章
乔肆很快就又躺了回去, 面带微笑,表情安详。
啊哈哈,怎么可能呢, 他在想什么呀,哈哈,那可是皇帝, 不是别人。
殷少觉这样的人原著里也算暴君级别, 怎么可能察觉到他在作死还故意留他的命,而不是气得凌迟处死呢?
真是不要想得太离谱了。
片刻之后, 乔肆再次睁开双眼。
睡不着。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一旦脑袋放空, 眼前就开始出现狗皇帝面带笑意望着他的模样!!
可恶啊,一个当皇帝的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要是面相随了先帝再狰狞凶残一点、再年老色衰丑陋不堪一些,他肯定不会这么印象深刻闭眼就能脑内还原的!
他再次仰卧起坐, 抬手搓了一把脸,深呼吸一口气,彻底清醒了。
清醒了也比脑子里冒出可怕的想法好。
乔肆起身下床,摸着黑推开窗户,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窸窸窣窣穿上外衫, 决定出去透透气。
一刻钟后,乔肆敲开了刘疏的窗户。
刘疏正迷迷糊糊睡着, 就听到当当的响声,他以为是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结果又响了两声。
他爬起来一看,竟然是乔肆站在他窗户前。
他险些以为闹鬼了。
乔肆笑着看他,“刘兄, 你也没睡啊。”
刘疏:“……”
刘疏这下真的清醒了,他连忙去一旁开门,拉着人进屋,“大半夜的,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乔肆不肯坐,就是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个折扇,递给了他,
“我睡不着,半夜突然诗兴大发,背了一首诗。”
“……”
居然是折扇。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刘疏依然对当初那把藏过暗器的折扇心有余悸。
刘疏以为自己会自此戒了对折扇的喜爱,也没有再去特意碰过,但如今看到乔肆送来的这一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了。
他接过来看了看,折扇做工精细,上面写了几行字,笔迹虽然不算书法名家那样风流倜傥,却韵味独特,龙飞凤舞的笔画中透着俊逸之气。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