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看了看,竟然只有这两句,没有后文了,他打了个哈欠问道,“乔兄,这诗句我怎么没有听过?真的不是你自己作出的词句吗?倒是很有韵味。”
“不是我的,我也是听来的,其实还有后面,但我背不下来。”
乔肆笑着拍拍他,“喜欢就留着吧,马上夏天要到了,留着还能扇风凉快凉快。”
“哦……多谢乔兄……”
“怎么不睡觉?”
这会儿功夫,陆晚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从里屋走出来,见是乔肆,眉头一皱,直接将手放在了不离身的佩剑上,
“出什么事了?!可是晋王又派人找了你麻烦??还是……”
“没有没有,我就是失眠。”
乔肆笑着摆摆手,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瓶酒,“陆大侠,你也没睡呀,那太巧了,来,今夜月色这么好,咱们来喝一杯。”
“?”
陆晚直觉不太对,肯定是有什么事,但看着乔肆脸色,不像是轻易会开口的样子,便和他坐在院中,
“当然可以,虽然是个大阴天,乌云密布的,但谁能说云层之上的月色不美?”
乔肆哈哈笑了起来。
“我就不喝了。”
刘疏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你没事就好,我还要上早朝……先回去睡了。”
乔肆朝他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在意我。”
“味道不错。”
一口下去,陆晚就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是什么酒?”
“桃花酒。”
乔肆也干了一杯,高兴道,“我还没尝过这种呢,只有这么一瓶了,我就买了。”
“乔肆,你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随便说的,”
陆晚放下酒杯,真诚说道,“哪怕你说不想当官了,想离开京城,我也随时奉陪。”
“其实……”
乔肆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物,“我偶然得了这样的一份药,据说是镇痛的药物,感觉和中原常见的药物不太一样,不知道陆大侠见过没有?”
陆晚拿过药瓶,打开轻嗅了一下,又倒出一颗仔细观察,研究了片刻,而后微微蹙眉,
“这是谁给你的?”
“……王妃。”
“成分我不能确定,但是其中的几味药和我见过的蒙汗药有些相似,轻易还是不要乱吃。”
“不是我吃的。”
乔肆收回药瓶,听到他提起蒙汗药,忽然问道,“蒙汗药好用吗?能不能借我点?”
“好端端的,你要蒙汗药做什么?”
“做坏事啊。”
乔肆笑了笑,毫不避讳道,“抓贪官,搞坏人。”
见他如此坦率,陆晚也跟着笑了起来,“好!既然是用来对付恶人,那我便送你一包,这种好事也算我一份!”
“小满……你们不睡觉究竟在商量什么呢?”
刘疏还是放心不下,再次起夜,站在门口幽幽地盯着他们。
陆晚连忙遮掩,“没什么,哥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
刘疏心生怀疑,但还是在弟弟的安抚下被推着肩膀回了房间。
等哄睡了哥哥,陆晚才拿着一包蒙汗药出来,交给了乔肆,并把具体的用量用法,生效的时间告诉了他,让他万分小心,
“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尽可直说。”
“多谢陆大侠!”
“都说了,叫我陆兄就好。”
乔肆已经心满意足,又喝了两杯酒,便告别离开了。
溜达到大理寺的时候,乔肆终于碰上了一个夜猫子。
谢昭是真的没睡。
都这个时间了,明日还要上早朝,但谢昭仿佛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竟然在这种时候还醒着,乔肆还没敲门,就看到了里面亮着的烛火。
“谢大人也没睡啊。”
“乔大人?”
肃穆整齐的房间之内,到处都是摆放着的卷宗、书籍,谢昭就独自秉烛坐在其中,门口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乔肆翻墙进来了才发现。
他连忙起身,先是朝着乔肆的身后看了一眼,而后问道,“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
“这么晚了,乙一没有跟着您?”
“……”
“怎么了?”
“………………”
乔肆掉头就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回去处理一下!!!”
谢昭:“……”
“对了。”
乔肆最后趴在墙头,朝着谢昭探头问道,“你觉得……”
“什么?”
“就是……陛下……”
乔肆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慢吞吞说道,“陛下为什么要让乙一跟着我呢?都这么多天了……”
“因为……陛下很是关心乔大人的安危,”
谢昭缓缓说道,“其实,陛下一直知道有人想要害您,有暗卫跟在一旁贴身保护,他才能放心。”
“是、是吗?”
乔肆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
“不止是暗卫,陛下也曾私下嘱托我,还有太医们好好照顾大人,务必不能让您出事。”
谢昭叹了口气,仰着头和墙头上趴着的乔肆说了实话,
“那天在曲江露营时,曾有人在您的茶水中下毒,陛下没对您说过吧。”
乔肆微微愣住。
那就是乙一被派到他身边的第一天?
“多谢谢大人告知。”
乔肆摆了摆袖子,朝着他遥遥一拱手,这才从墙头离开,着急忙慌地回去给乙一松绑。
还好暗卫身手不错,乔肆回去的时候,发现乙一已经不在原地了。
幸亏如此,不然这么长时间都要绑坏了。
等到乙一重新出现,乔肆才吩咐他直接去休息,不用再绑回去了。
第二天,乔肆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直接用午膳吧。”
严管事笑着过来,“侯爷,陛下召您进宫一同用膳呢。”
“……陛下让我进宫的时候,说没说是用早膳,还是午膳?”
现在可都中午了。
严管事笑得更合不拢嘴了,直说道,“陛下知道您起得晚,只说您什么时候醒了,来得及吃哪一顿就什么时候进宫便可。”
太体贴了。
放在以往,乔肆都不会把这种细节放在心上,毕竟皇帝心海底针,想做什么、会做什么都有可能,他早就放弃了揣摩。
但今天,他却没办法忽视不想了。
他停顿了穿衣的动作,忍不住多问道,“严管家,你觉得……陛下这是不是太纵容我了?”
“陛下对侯爷是万分的体贴,十分得关照,这是好事。”
严管家点头应道。
确实太关照了。
“那你觉得,若是我哪天做错了事情,陛下也会继续这样体贴吗?”
“属下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陛下是天子,做什么都自有道理。”
严管事见他这样问,还以为是乔肆有些患得患失了,先是撇清了个无责声明,又继续道,“不过,侯爷毕竟是侯爷,依照陛下的脾气,是不会轻易对您动怒的,属下看得出来,陛下其实很了解大人的脾气,不会跟您计较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