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少觉淡淡扫了他一眼,
“谢少卿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曲意逢迎这一套了。”
谢昭被噎得不行,深吸一口气,干脆不说话了。
“好了。谢少卿先退下吧。”
殷少觉也没了去御花园的心情,“甲一。”
谢昭正要告退,离开两步时瞧见了从暗处出现的暗卫。
甲一刚刚应声出现,“属下在。”
“去飞白楼。”
话音刚落,外面同时来人通报。
“陛下,工部尚书、户部尚书求见。”
殷少觉无声叹了口气,谢昭见状也脚步微顿。
“陛下,吏部尚书携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求见。”
一下子竟都来了。
“甲一,你先下去吧。”
殷少觉背手离开,走向御书房方向,“谢昭也一起来吧,商议江南之事。”
“是。”
……
乔肆回到侯爷府时,严管家已经带着开好刃的小刀回来了。
他拔出精美的小刀,随手在一旁的稻草人身上试了试,果然轻易就切断了一截。
“做得不错。”
乔肆笑着夸奖道,“严管家,你最近很是辛劳,随我来取赏银吧,再替我去办一件事。”
“好的,侯爷。”
“乙一,你也来,”
乔肆招手,将一块银子交给他,“你帮我雇一辆马车,小巧轻便一些的,不要太花里胡哨,然后用马车带上我府上这些金银珠宝,都去换成银票。”
“是!”
吩咐过后,乔肆便又找到了暂时寄住在他家的那个西域小女孩儿,带着她去往了刘疏宅中。
巧的是,刘疏并不在家,乔肆等了等,只等来了陆晚。
他便直接将小孩儿托付给了陆晚,理由是自己经常不在府中,照顾不好这样小的孩子。
小孩儿毕竟是人证,就算乔肆不想管了,也可以交给大理寺,但那地方毕竟煞气重,经常审问犯人,如果可以,乔肆还是希望能留在刘疏这里,等到陛下恩准她回家为止。
……
当天下午,京城的大街上便忽然热闹起来。
没有节日庆祝,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人群却忽然簇拥在一处。
开店的人们、摆摊的小贩们、闲来正晾晒衣物整理粮食的百姓们,乃至于街头巷尾的流浪汉、乞丐、小孩子们都朝着闹市聚拢而去。
“诶诶,张大哥,您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我看怎么都往闹市跑?”
“去捡钱啊!别耽误我时间!!”
“捡钱??”
戴着头巾的大婶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先跟着众人跑了起来,万一是真的呢?
“侯爷吉祥!!”
“侯爷千岁!!”
人群之中,鲜花、漂亮的彩纸片被不断洒向骑在马上的红衣少年,人们每说一句吉祥话,那少年便哈哈笑着,将一把银钱洒向众人。
他的眉眼比戏台上的模样更生动明媚,他的面容比画像中的祥瑞更加漂亮夺目,当那一把把的银票大方地飘向空中,众人便欢呼着哄抢起来。
白给的钱谁不想要?再多的钱在乌泱泱的人群面前都入泥牛入海,是不够用的。
好在,虽然钱一直在扔,但几个家仆和蒙面了的暗卫乙一还在暗中维持秩序,让众人保持一定距离,若是有不听话的,过分贪婪不肯捡够了离开的,就直接点血伺候。
“好——好!接下来我不要听吉祥话了!”
身着华服的乔肆骑在白马之上,笑着说道,“我要听你们骂晋王!有人骂一句,我就扔一张五两银子的银票!!”
人群有了一瞬的寂静,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下意识有些畏惧,怕骂了当朝王爷,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都不敢吗?”
乔肆高高举起手中的一沓银票,另一手却是直接用打火石打出了小小的火苗,作势要靠近,“既然你们不想要银票,那就算了——”
“晋王是个丑八怪!!”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第一张面额高达五两银子的银票飘向人群。
“好!”
乔肆哈哈笑着,一边扔银票,一边慢悠悠骑马前行,“继续!!”
“晋王简直没有人性!!”
“啊对!晋王是个小心眼的阴险小人!”
此起彼伏的骂声响起,越来越多的银票被抛向空中,欢呼声也越来越高涨。
乙一看着玩儿得越来越起劲的乔大人,越发汗流浃背起来,又想回去快些禀报陛下,又怕自己一走就出更大的事儿。
这简直就是趁着晋王被禁足不能外出,故意气人找茬。
不知不觉间,乔肆已经带着欢呼的人群来到了距离晋王府只有一条街的地方。
他闹的声势足够大,也终于被更多官员、被晋王府的下人们听到了。
乔肆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将剩下的一大包银票交给了乙一。
“大人?!”
乙一惊恐,这个活儿他干不来啊!
“别怕。”
乔肆低声吩咐道,“你继续扔,把这些都扔光就行,不用继续骂了,喊什么都可以,扔完了去我府上拿剩下的,继续扔,不要停。”
“这……”
“怕什么,我还会缺钱不成?”
“是。”
乙一犹豫,“那大人呢?可要回府等候?”
“不必管我,有严管家在呢。”
严老虽然上了年纪,但也很是沉稳可靠,听他这么说,乙一也只好先行离开。
人群随着钞票追逐而去,骂晋王骂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声音也终于停歇。
另一半,严管家听命带着整个乔府的家仆丫鬟坐马车来到了所谓的‘别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众人随着管家一起进去,终于在屋内唯一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沓纸。
打开一看,竟是他们所有人的卖身契。
“严管家,你看!这里有好多钱啊!”
“是啊是啊,好多银子!诶?还写了纸条……”
“这是侯爷给我们留的银子!”
“糟了!侯爷这是要遣散我等?!”
严管家反应极快,丢下卖身契,转身就往外跑。
然而刚刚跑出去没几步,严管家便觉得双腿发软,直接扶着门框坐在地上。
“是迷烟!大家快捂住口鼻!”
但他还是说晚了。
迷烟是藏在桌子下方的,从一开始就点燃着,几个人见到了大量的金银钱财,下意识便将门窗关上了,以防招了小偷,此刻见效极快,已经纷纷开始犯困了。
轰隆一声,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打了一个响雷。
……
“太过分了!那乔肆当真太嚣张!仗着陛下的宠爱就这样无法无天,简直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某个京城官员的府邸中,一直对晋王忠心耿耿的五品臣子拍案而起,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他身旁,还有两三名同样是晋王党的臣子,此刻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胡大人,不能再让他这样放肆下去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必须立刻禀报陛下,让他知道这乔肆——”
“告诉陛下有什么用?!啊??你告诉我有用吗?是给陛下讲笑话逗他笑,还是提前让陛下有所准备,更好地包庇乔肆?!”
那大肚便便的臣子更加愤怒地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