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偏头看了他一眼, 眼中满是怀疑,“瞧燕公子的模样,不像是失忆的样子。”
简而言之, 燕危之前说的话不是真话,他在骗谢长风, 让栖雁山庄陷入了危险里。
如果燕危没有什么名气,他的消息就算被泄露出去, 今夜也不会来这么多人。
乔清气势冰冷, 冷冷道:“燕公子,你可否有半点隐瞒庄主你的来历?”
燕危眉头微不可察皱起,淡定道:“既然你家庄主知道我,想必他也知道我的来历,你一个下属, 又何必问那么多?”
被乔清略带质问的几句话搞得没了心情,燕危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去梳理原主的记忆。
是了,原主连与盟主之间谈话的记忆都被封印在内心深处,那是不是说明还有其他记忆没打开?要不然乔清今天晚上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而且,按照正常原主前半生的轨迹,身为盟主的义子,又怎么可能会平平无奇?
这零一系统升级了也这么没用,连记忆这方面的问题都会出纰漏。他有预感,他接收的记忆绝对不止那些平淡的,起码还有大部分被原主封印在内心深处。
燕危轻吐一口气,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体内的噬心蛊和不完整的记忆让他无法平静。
打斗很快结束,门外脚步声消失,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另外一道脚步声。
不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身着一身黑红衣袍的谢长风走了进来,他还戴着那张面具,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剑,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瞧着有些怒气。
燕危盯着他手里滴血的剑,沉声道:“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你自己的房间吗?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谢长风目光幽幽,在榻上坐下,冷哼一声道:“整个山庄都是我的地方,我想来便来。”
“那我走?”说罢,燕危作势要起床。
谢长风一眨不眨盯着他,拔高音量,“走什么走?山庄外不知埋伏了多少高手,你这样出去只会送死。为了不浪费我的药材浪费我的精力,你必须要在山庄养好身体才能走。”
燕危顺着台阶下,重新靠回去,淡淡道:“所以你来我这儿,想说什么?”
“啪——”
谢长风把剑放在桌上,力道有点重,带着点发泄的意味,“你在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燕危诧异挑眉,注视着谢长风真诚地说:“我说我去迷雾海是去自杀的,这个理由本就是如此,我骗了你什么?我有没有告诉你,待你帮我重新拥有内力和武功后,我会把我的来历都告诉你?”
谢长风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白天时,燕危确实是这么说的。
他知道燕危身份是一回事,燕危告诉他来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夜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他的人杀了一波又一波。如今山庄外还有人蹲守着,同时也有几个势力给他传信,这才导致他有些急躁,气势汹汹来找燕危要说法。
谢长风伸手拿起剑,从怀里拿出一方纯黑帕子擦拭着,从容不迫道:“晚上的药喝了吗?”
燕危:“……”
这人还挺会变脸的,他点头淡声回答,“喝了,你的手下对我似乎有点误会?”
“她不晓你的来历,怀疑你很正常,我已经叫人去查你的来历了。”谢长风瞥了他一眼,盯着手里的剑慢慢擦着,“即使如此,我的承诺依然作数,你答应的事情也要办到。”
燕危有些无语,神色古怪,“你都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了,又为何要我再次复述一遍?”
谢长风咧了咧嘴,神色从容,“调查归调查,知道归知道,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在其中撒谎,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到此处,他抬头盯着燕危,目光阴冷,“若是被我发现你骗了我,我定会把你做成我的药人,让你一辈子出不了山庄的大门。”
燕危垂下眼皮,嘲讽道:“哦,学医的人果然很厉害,那你目前有药人吗?”
谢长风沉默了一下,把剑插入剑鞘里,语气有些低落,“没有,他们不让我做药人,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传出去会被天下人所不容。”
燕危嘴角微微一抽,语气幽幽,“我敢肯定,你要是真的把药人做出来,下一刻整个江湖的人和朝廷的人,都会来围剿你。”
谢长风撇了撇嘴,叹气道:“我又没伤害其他人,我只是想把恶人做成药人而已,这也不行吗?”
“这本来就有违常理,你能保证你开了头之后,其他人也不会跟着做吗?”燕危声音冷沉,警告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一旦开了头,这天下怕是要乱。你能保证拿恶人来做实验,但你能保证其他人也会如此吗?所以这才是被人禁止的真实想法。”
心中想法被扼杀在摇篮里,谢长风不耐烦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连这种事情也要管。”
他站起身来,神色淡淡,“今晚没什么事了,竹林居我会派人守着,那些人进不来。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会拿几本武功秘诀给你修炼。”
燕危很是诧异,脱口而出,“武功秘籍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捂得紧紧的吗?你就这么给我了?”
谢长风勾唇一笑,慢悠悠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江湖上那些人,不过是几本秘籍罢了,有什么值得藏的?”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反正他又没有后人,又没有门派,又没有家族。只要看得顺眼,合他的心意,想送便送了。
*
第二天谢长风依言把武功秘籍拿到了竹林居,一本是修内力的《观脉行》。一本以音攻为主的秘籍《音生花汐》,是一本以箫为辅助的音攻秘籍。
燕危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两本书,抬头看向谢长风,“你让我学箫?以音声为攻?据我所知,这要非常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杀人。”
谢长风眉梢微挑,笑呵呵道:“所以说给你了一本专修内力的秘籍啊,这不刚好配合吗?”
燕危抬手捏了捏额角,略感无奈,“你怕不是忘了,我体内的蛊虫让我注定习不了太厉害的武功。它能吞食内力,我如何习箫?”
谢长风目光幽深,淡笑道:“我不是在帮你治疗吗?等我把你体内的蛊虫压制住,你就能习这些功法了,你怕什么?”
“到时候,你报完仇去南疆,亦或者是养好伤后去南疆解蛊,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谢长风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功法给了,之后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燕危想着反正能修天地间的自然玄气,等把蛊虫压制住,想必不管是玄气还是内力,都不会再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
“压制蛊虫,是让它沉睡吗?”燕危放下两本秘籍,问道。
谢长风点了点头,“差不多吧,那么多药够它吃的了,吃饱喝足不就沉睡了吗?”
燕危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方法,脸上明显带着一丝不信任。
谢长风咬了咬牙,冷呵一声,漫不经心道:“怎么?你不信我吗?”
“不敢。”燕危别无它法,目前只能相信谢长风的这个方法。毕竟他不懂医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压制蛊虫。
好在前两次蛊虫发作时谢长风都在场,且还出手让蛊虫安静下来,他下意识还是有些相信谢长风的。
谢长风靠在门框上,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山庄外蹲守的人都离开了,或许是外面挂着的尸体吓到了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安心待在山庄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