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嘴角的笑压下,面无表情盯着他,“你觉得我是谁呢?燕道友。”
燕危压了压唇,他看不清玄翎,也不知道玄翎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玄翎跟着他有什么利。
玄翎歪了歪头,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笑一声,道:“元寒君,”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容促狭,“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些。”
燕危并未放松警惕,只是见他应对得如此轻松,偏头看向别处。
他声音冷硬,“不管你想做什么,如果被我发现你伤害了苍云宗的人,我不会对你客气。”
玄翎哼笑一声,抬起步子朝他靠近,在半步距离站定,微微低头凑近他。
“元寒君,你变了。”他笃定道。
燕危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在鼻翼处投下淡淡的阴翳,轻声道:“是吗?”
“是啊,毕竟之前我见过你。”玄翎笑了笑,“如此,我更加好奇神弃大荒,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玄翎一再提起神弃大荒,燕危眉头轻蹙,正想说些什么,转头时与对方的脸颊轻碰而过。
他眼瞳微微瞪大,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柔软还停留在唇上。
玄翎亦是如此,他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晦暗,感受着脸上的湿软。
燕危神色慌乱了一瞬,遂又平静下来,他不是故意的。而且,谁让玄翎靠那么近?
他抿了抿唇,再次后退,“抱歉。”
玄翎嗓音微沉,“无事,你刚刚想说什么?”
他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燕危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又升起一抹负罪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在这个小世界里,好像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异样,认真道:“神弃大荒是什么地方?你再三提起,那里应该不简单。”
“是不简单。”玄翎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火堆前坐下,“不急着赶路,再坐一会儿,我给你说说神弃大荒。”
燕危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走过去坐下。说不定听玄翎提起,会在其中找到一点线索。
“还记得青元剑尊带你去神弃大荒时的理由吗?”玄翎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燕危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摇头,“记不得,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更别提在去神弃大荒时师尊对我说的话了。”
“嗯。”玄翎轻应了一声,道,“说什么的都有,说神弃大荒是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着仙、妖、魔、鬼,还有说神弃大荒是古战场,曾经发生过仙妖、仙魔大战,也说神弃大荒是一个洞天福地,进去的修士不但能得到绝世功法,还能突破好几个境界、甚至是直接飞升。”
“但去神弃大荒的修士,修为要到化神期方可进入,不然会被里面的时空缝隙撕碎。”说到此处,他看了眼好端端的燕危。
光从外表来看,很难让人相信这个说法,“可你如今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让我对神弃大荒更加好奇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宗门内无人去神弃大荒?去的人,只有我跟师尊?”燕危眉头拧在一起,思绪清明。
“你以为神弃大荒是想去就能去的吗?”玄翎目光幽深,“神弃大荒的入口就在苍云宗后山,想要进神弃大荒,需要一把钥匙。”
燕危垂眸沉思,竟然是这样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苍云宗后山为什么不允许弟子去了。
在他准备跑路时,在苍云宗后山见到了徐时意,听着他训斥师兄们的话。
起初他有猜测过,兴许苍云宗后山是禁地,因为仙侠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被称为禁地,肯定严禁任何人踏入。
可今天听到玄翎这么说,他才恍然大悟。
“进神弃大荒需要钥匙,这说明不是想进便能进的。”让燕危疑惑的一点是,“可我那时修为才是金丹,按理来说远远没有资格进神弃大荒。师尊带我进神弃大荒,为什么苍云宗宗主也不阻止?”
这其中充满了各种疑点,如今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玄翎掀起眼皮,声音淡漠,“谁知道呢?这是你们苍云宗的事。你与其在这里问我,还不如等秘境结束后,你自己去问金纹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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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70w字啦[星星眼]第一次写这么多,我好厉害[狗头叼玫瑰]
第183章 弟子难当(9)
进入秘境已经过去了六日, 距离上次谈及神弃大荒过去了两日。
这期间谁也没再提起神弃大荒,燕危也没再怀疑玄翎的目的。
一路上二人同行,玄翎摘了不少灵药。此时此刻, 燕危脸色微微发白。
前方的沟壑里开着一株夺人耀眼的七瓣花,那是一株五品灵药, 是炼制突破丹的主药。
突破丹一般用来突破境界, 鲜少有修士会靠突破丹来突破境界。但在有些修士差点领悟的时候,又恰巧境界停留许久, 就会服用突破丹。
毕竟突破丹的主药七瓣花难寻,突破丹在市面上算得上珍品。
七瓣花的守护兽是一条鳞片坚硬、瞧着凶神恶煞的黄斑蛇。此蛇剧毒无比,凡是被咬上一口便会境界跌落, 且还无法使用灵力。
黄斑蛇的蛇头长着一对似鸡冠的东西,爬行时鸡冠抖动,发出一些声响, 令人心生恐惧。
黄斑蛇身躯庞大,盘踞在一起时如同一座大山。阴森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连身体都僵住了。
黄斑蛇误以为他们是来摘七瓣花的, 在他们不知不觉靠近时,黄斑蛇就已经准备好了进攻的姿势。
如今, 那蛇信子吐得“嘶嘶”响,尖锐的毒牙滴着唾液, 燕危头皮一阵阵发麻, 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他后背冒出冷汗,浑身皮肤冰冷一片,双眼直勾勾盯着黄斑蛇移不开目光。
一只清爽干燥的手拉住了他冷冰冰的手,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原来你怕蛇。”
燕危嘴唇哆嗦了一下,颤声道:“是。”
话音刚落, 眼前便被黑暗包围。那只手挡住了视线,再也看不见那令人害怕的东西,但脑海中还是无法忘记刚才的那一幕。
燕危小时候在外婆家被蛇咬过。外婆家周围种满了梅树和李树,还有苹果树。房子后面是一块地,每到春夏的时候,蛇就会开始在外游走。
他住的房间有一间窗户,房间里有一间粮仓,粮仓是空的。白天黑夜有老鼠在爬,也有蛇在爬。
有一次,他听到粮仓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打开粮仓的木板,就看到了两条蛇在交缠。他心脏跳得飞快,放下木板去叫外婆。
或许是被打扰了,等外婆去看的时候,粮仓里的蛇已不见踪影。
他被蛇咬的时候,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梅子树下杂草很多,他从小道路过,不小心踩到盘起的蛇,脚踝被咬了一口。
那条蛇在乡下被叫做菜花蛇,无毒。但疼痛是真实的,或许是速度太快,也或许是被惊吓到了,从那以后,他对蛇的恐惧就非常深。
“元寒君?燕危?燕道友?”玄翎急切的声音拉扯回了他的思绪。
燕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怔愣道:“怎么了?”
“你方才在想什么?”玄翎眉头一皱,发现燕危刚刚走神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在这种危险时刻走神,可是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