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当然睡不着,他的睡意早就湮灭了。
他枯躺在硬冷的住所,将天花板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副作用再次加剧,祁衍不止是嘴唇干渴,骨头缝隙里好似都有烈火在灼烧。
把他炙烤在爱恨里,煎熬得生疼。
好在祁衍还能走路出门。
临行前,祁衍大概打扮了下自己,无论怎样,见沈眷时总要比他前夫还要好看得体。
然而今天同样让祁衍失望了,他没有见到沈眷,详细打听才知道,沈眷带着部分学生去外地参加数学比赛了,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祁衍现在就可以买票去找他,但比赛现场外人进不去,而且他也无从得知沈眷具体在哪里。
他只能等。
祁衍也在等嫉妒彻底拥有他自己。
两天后沈眷回来了,这天是祁衍副作用发作的倒数第二天。
他忍着身体的剧痛,比任何人都先走到有沈眷的车辆,他看见沈眷走了下来。
但祁衍没有走近他,他看见沈眷在和旁人说话,谈笑间,似乎才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祁衍心脏钝灼,他往沈眷走去,面上还不忘对他露出笑容。
他看见沈眷也在向他走来,只是旁边的人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脚步顿了顿,在祁衍视线中越走越远。
祁衍喉口又溢出了股浓浓的血水。
他想向前去找沈眷,质问他,扣住他,亵弄他,祁衍双瞳神色变化,擦了擦嘴角的血液。
他最终一个人回了出租屋。
他状态不对,靠近沈眷只怕会两败俱伤。
直到副作用的最后一天,祁衍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他甚至连出门都做不到。
祁衍只能忍耐副作用的煎痛,面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虚弱地躺在沙发上。
他半副灵魂仿佛都在被烈火烹油,已经不只是焦渴了,他浑身上下都滚烫得厉害。
他饱受折磨,饶是这样,祁衍脑海中也还在想沈眷,想他的多情,想他的风流,想他对自己的笑。
越想他祁衍越恨他,越恨他祁衍这具仿佛被烈油烹煮过的身体,好像就凭空多了些许力气。
他想撕咬下沈眷的血肉,想让他看清他的脸,告诉沈眷,他和他丈夫长得并不像,他们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他的骨缝钻着难忍的疼,恨意好似密密麻麻的勤恳工蚁,啃噬他的血肉。
时间一点点流逝,祁衍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还没到第二天的凌晨,因为凌晨十二点的闹钟没响。
他睁着眼睛望天花板,盯着看,视线发飘,眼睛也疼,更疼的还是别的地方。
零零零没唬骗他,副作用越到后面越是煎熬。
他的眼睛越来越酸了,双耳闪着嗡嗡的声音,好像是耳鸣。
他没力气去想了。
祁衍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因□□焚身的副作用病态泛红,双目失去焦距,不管他嘴唇怎么蠕动,都说不出连续的音节。
零零零急得跳到他耳边大吼。
[宿主你挺住啊!我去找反派大人!]
零零零已经顾不得对反派的害怕了,虽然反派可以若无其事和尸体接吻,还掐它脖子威胁它,让它被迫当起了双面间谍。
可是再这样下去,宿主肯定会大病一场。
祁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它的鸡翅,他嗓音沙哑:“……别。”
他状态太差了,沈眷这个时候当他的解药,只会引火烧身。
零零零眼眶中的泪包滴下,落在自己黄灿灿的毛上,难过地用脑袋顶了顶祁衍手臂。
[宿主等你醒来我陪你玩愤怒的凤凰。]
祁衍意识彻底模糊,他嘴唇干裂,在完全昏厥之前,他看到了道熟悉的身影。
然后……
跨坐到了他腰上。
隐隐的,祁衍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隐隐地像是叹了口气:“怎么我一没注意,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祁衍双瞳艰涩,涩得盯着来者的眼睛,就仿佛在直视悬日,酸痛到他无法闭上眼睛。
他在最后一刻,终于等到了他情愿付出道德,感情,温柔的眷恋。
这道身影捏起了祁衍下巴,从喉口滑出丝笑意:“你看你,多狼狈啊。”
沈眷欣赏着祁衍此刻狼狈无助的模样,视线在他脸上晃。
不需要谁过多解释,沈眷就知道祁衍是因为“魅惑水”的副作用才变成这样,他更知道“魅惑水”怎么解。
狠心寡情的丈夫抛弃了他足足一个月,按照沈眷的性格,至少要翻三倍,让祁衍三个月吃不到自己。
可祁衍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沈眷用冷冽的嗓音,低低的叹息了声:“真是……败给你了。”
祁衍腰腹被两条长腿温柔绞紧,他听见声沈眷模糊的低喃:“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算算时间,不过才十天而已,他竟提前了数月就让报复计划出现了巨大纰漏。
第28章 冷艳教授(28)
零零零没听见沈眷喃喃自语, 还以为他不知道宿主在面临什么危机,它短暂的克服了对沈眷的恐惧,抽抽噎噎地解释要怎么才能帮助祁衍。
毕竟它真的很担心宿主, 怕他有逝去的风险。
零零零小声跟沈眷说着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说魅惑水的副作用需要那方面来解。
而且祁衍现在正是副作用发作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刻, 是最强烈的时候。
普通的可能都宣泄不出来, 需要花更久的时间, 更深的发泄。
沈眷听着自己本就知晓的话,优雅挽起袖口,语气冷厉的打断零零零的话:“闭嘴。”
零零零吓的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非常识时务地把自己团成个小黄球,然后蛄蛹走了,用脚把门蹬紧, 把自己关在门外。
把空间留给他们, 免得打扰到小两口, 被他们狠狠记下一笔,零零零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 里外不是凤凰。
沈眷坐在他小腹上, 抬起下巴, 居高临下地望他, 纤长漆黑的睫毛翘起,露出双在镜片后显得毫无波澜的眼睛。
他指尖滑过祁衍布满臊红的眉眼, 沁着冷汗的额头,和嘴角那丝残余的血迹。
尤其是祁衍的嘴唇异常干裂,好像八辈子没喝过水一样。
沈眷摘下眼镜, 幽幽地捏住他下巴:“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多可怜啊。”
他的语气悠淡,不像在真的怜悯祁衍遭受的痛苦。
祁衍意识模糊,因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姿,他不愿放纵自己陷入黑暗的昏迷,他强撑着眼皮,望着沈眷。
朦朦的,他好像看见沈眷离他越来越近。
沈眷的容颜在祁衍视野中变大,蓦然,他唇上一软。
祁衍灼烧到麻木的脊背微怔。
随后,水被嘴对嘴兑了过来,他干燥的唇肉终于沐浴到甘霖,烧意渐渐减低了不少,身体不再急缺水分。
算亲吻吗?
祁衍没心思想了。
他酸痛的四肢同样有了力气,他抬起手臂,想圈扣沈眷腰肢,然而他力气只恢复了一点点,最终他也只牵起了沈眷小片衣角。
祁衍眼瞳有光晕闪烁,狐狸眼微微垂下,竟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委屈可怜。
他的话语似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祁衍声音低沉沙哑:“老师,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他嘴唇上还有另外一个的唇温,祁衍从舌尖滑出的话语,暗哑又模糊,即使是他自己都听不清。
沈眷一边小心护着孕肚,一边用掌心扣住祁衍脖颈,强硬拽着他起身,含了口冰凉的水又低头兑给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