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祁衍视线安静交汇片刻,沈眷唇角倏尔绽起抹笑:“看不出来吗,这是我老公的,他最喜欢看我穿他的衣服和我,就像昨天和你那样。”
沈眷一字一句说着刺痛祁衍的话,慵懒地靠在门上:“怎么,不好看吗?”
这话半真半假,衣服确实是祁衍曾经穿过的,但穿这件可不是为了和人发生些什么。
纯属是因为这件衣服料子舒服,嗅闻起来还有祁衍的味道,即使已经很淡很淡了,以及足够宽松,可以遮盖他愈发明显的孕肚。
沈眷想着已经鼓起来的孕肚,更加忧愁,他好像是显怀的体质,自从怀孕超过三个月,肚子大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可面上,在和祁衍言语交锋时,沈眷脸上流露出的神色却完全看不清他内心的愁容。
除非沈眷露出的破绽太多,或者肚子大到再也藏不住,祁衍恐怕永远都无法发现沈眷曾一个人怀着他的孩子,挺着孕腹厮守着他的尸体活了很久。
他所看见的,是沈眷脸上莞尔的愉色,和谈及丈夫时甜蜜的表情,这些全都刺穿祁衍瞳孔,让他眼球都在颤痛。
明明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可祁衍还是不想看沈眷谈及前夫时甜蜜的表情,他不懂沈眷为什么要在外面伪装婚姻和睦的假象。
祁衍捏住沈眷下巴,身体下压把美人笼罩在怀里,毫不客气嗤笑:“那你老公品味有够差的。”
他挑剔的审视沈眷身上这件型号不一样的衣服,越看越觉得丑陋,衣品连他万分之一都没有。
祁衍的气息喷洒在沈眷耳朵与脖颈上,伴随着酒精,让沈眷又痒又热,他洁白的耳根红了起来。
祁衍仍然在捏着沈眷下颌,他靠得更近,恨不能把沈眷融入他的骨肉,他手上力道收紧。
捏到沈眷感觉到刺痛。
祁衍如信子一样,牢牢贴着沈眷耳廓,带来片潮湿和热烫,他声音压得很低沉:“老师当真不愿给我名分?”
沈眷眼中笑意氤氲,语气无比坚定的对祁衍说:“你可能不知道,老师还要和我家先生和和美美过一辈子,我们会白头偕老。”
祁衍不清楚他们两个已经分开了,又怎么白头偕老?
沈眷像是知道祁衍在想什么,低低的笑了一声:“就算我和他闹了些小矛盾,外面传了些我们感情不合的风言风语,可我们毕竟在一起了那么多年,老师永远割舍不掉他。”
他看着祁衍:“还有,这只是谣言,我和我家先生好着呢。”
要不是祁衍特意查证过,他就真要信了,不过他也没打算立刻拆穿。
沈眷字字句句道:“更何况,即使离婚了,老师也想和他复婚呢。”
他丈夫死过一回,从法律意义上,沈眷已经自动离婚,目前是丧偶状态,不过祁衍已经失去记忆,爬了回来,他就又自动复婚了。
祁衍心脏仿佛被利刃割破了,不断地流血,钻心刺骨的伤,越是被沈眷刺激心弦,他头脑越是清醒。
他倏尔逼近他,强势道:“我不会给老师机会。”
沈眷为了防止摔倒,他下意识环住祁衍脖颈。
祁衍把他抱在怀里,沈眷虽然有点小肚子,可整体身形很清瘦,他很轻松地就能完全把他抱住,而且抱的很好很自然。
想起沈眷亲口说出的那些可恨话语,祁衍恶狠狠地咬住沈眷脖颈,用牙齿来回磨:“老师说要和他和和美美一辈子,怎么现在却在我怀里?”
祁衍眼神压抑得又黑又深,吞噬了头野兽一样。
沈眷淡淡地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性格包容,不会介意的。”
祁衍将“包容”两个字来回品了品,怪腔怪调的笑了声:“那老师前夫可真大方,怪不得老师敢一而再再而三偷人。”
他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的很重。
可憎的是,沈眷不只有他。
沈眷看着他满目痛恨的模样,觉得很有意思,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姿态,让自己在祁衍怀里更加稳固。
他现在怀了孕,身体可经不住摔。
祁衍手臂禁锢他的腰身,对沈眷勾了勾唇角,眼中弥漫开幽暗光芒。
两个人离得这么近,沈眷嗅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眉心微皱,冷声道:“先把自己洗干净。”
沈眷补充道:“用花洒,不准用浴缸。”
祁衍喝了这么多酒,用花洒更安全,浴缸相比之下就比较危险。
而且洗完澡,祁衍还能清醒一下,免得真发了疯。
祁衍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现在不太好闻,为了让沈眷体验更好,他只得把汹涌叫嚣许久的不甘按耐住。
他放开沈眷的腿,两个人还维系着拥抱的肢体,跌跌撞撞抱进了屋内。
分开刹那,沈眷倒了杯醒酒的柠檬水给祁衍,顺手还拿了套干净的衣服。
祁衍一口气喝完,眼睛看向这套衣服,很新,不像被谁穿过,这让他稍微感到了点舒心。
他接过这套换洗衣服,进入浴室,拧开花洒,水流喷洒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祁衍明明已经喝了很多酒,那些酒糊过他的嗓子,却没有麻痹他的头脑,竟还让他保持着回忆的功能。
他不可抑制得想起之前在沈眷家见过的画面。
他在客厅焦急地等待沈眷出来,以为能吃到漂亮的老师,可没多久他就发现他想吃的美人老师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和他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的男人在浴室厮混许久。
祁衍太阳穴突突猛跳,额头也绷出了青筋。
还让沈眷嘴唇红肿得厉害。
零碎的,混乱的,作呕的,近乎让人理智崩塌。
祁衍快疯了。
他没有过的待遇,其他男人暗自得到过多少?
祁衍无从数清。
祁衍感觉自己好像要生病了,面对沈眷时,他的心理越发病态,他已经不满足现状了,他想要其他沈眷不愿给的东西。
花洒喷头淋着水液,浇在祁衍发间,脸上,一直嘀嗒流下,他的全身都湿了,冷到身体在生理性的发抖。
他也没有心思去调整水温。
祁衍咳嗽了两声,带动着喉咙的酒色。
他手握紧成拳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脊柱微微挺直,闭着眼睛仰着脸,迎接花洒。
花洒很冷,很凉,一直冰到祁衍骨缝里,他一想到沈眷和别人,就克制不住的想歇斯底里地发疯。
祁衍关了花洒,接了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试图唤醒他被酒精灼伤的神经,他眨眨眼,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个笑。
笑意很牵强,就让这张脸表情看起来恹恹的,还透着颓疯的狼狈,走出浴室前,祁衍默默用手指做了个发型。
他拧开浴室门,迈步向外面走去,看见沈眷正坐在沙发上看商业杂志。
夜深了,这个时间不会有阳光,为沈眷补光的只有亮起的灯光,和祁衍贪灼的眼睛。
沈眷听到动静,他抬起下巴,看见祁衍这副模样,眉心狠狠皱起,他合上杂志,睫毛轻低:“你洗澡怎么连衣服都不脱?”
祁衍这才像是知道些什么,他根本没脱下衣服,就淋了花洒,难怪他身上冷得厉害。
衣服全都变得湿粘,紧紧贴在祁衍皮肤上,都不需要冷风吹,他都感觉刺骨的冰。
冰凉的皮肤刺激他的喉咙,祁衍又想咳嗽了,破碎的咳音被他主动吞咽了回去。
他不想表现的太弱。
沈眷找出套折叠的很对称的衣服,准备递给他,看见他手臂也都湿了,眉心微蹙:“算了,我给你送进去,你这次好好洗。”
过了好一会儿,祁衍才慢吞吞从咽口挤出句:“好。”
低沉的声音沙哑,落到沈眷耳中,他看了眼祁衍,走进浴室把干燥的衣服放进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