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胸口起伏,也有些喘,他手再一推, 顾雁山顺势翻身坐了回去。
他浑身燥热,聊胜于无地扯下领带,更往下拨开了两颗衬衫纽扣。
郁燃转着方向盘将车驶出路边停车位,顺便降下车窗,初秋夜晚的凉风兜头扑在顾雁山脸上。
顾雁山在车载导航里输入了目的地。
是个陌生的地址, 郁燃听着导航播报, 大概猜到那可能是顾雁山在这座城市的房产。
导航提示前方右转,郁燃目不转睛,一脚油门穿过了路口。导航不停地重新规划, 但郁燃全然没有按照导航开,顾雁山很快反应过来,他笑了笑:“去你家也行。”
郁燃没搭理他。
等到了家, 却将要跟着他进门的顾雁山挡在门口。
顾雁山好笑:“sweetie,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家路上, 郁燃身体早就郁燃说:“我说过了, 我没打算和你上床。”
顾雁山垂眸看他, 单手撑着门框,示意郁燃:“即使我已经这样了,你都不管?”
郁燃往他腰间扫了眼, 又复而上抬眼帘同顾雁山对视,礼貌勾唇:“没有管的义务。我到家了,”他神色一变,不留情面地关门,“顾先生请回吧。”
再次被拒之门外,顾雁山沉默片刻不由笑了下,他说郁燃脾气比兔子还大,还真不是没有依据的。
看似好像接受了顾雁山的纠缠,实际不过是给了点甜头,就像在狂吠的狗面前丢了块骨头,让它看得到吃不着,只能静候指令。
第二天,郁燃早上有课,踏出单元楼,他目光一顿。
顾雁山背对着居民楼站在花坛的垃圾桶旁边抽烟,他身上甚至还穿着昨晚的那件白衬衫,只是因为在车内睡了一晚,衬衫褶皱深深。
听到动静,他叼着烟回头,除了原本仔细打理的发型已然全乱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没休息好的疲惫。
“等我一分钟,”顾雁山吐出烟,“我送你。”
郁燃皱眉:“没必要做出这副样子给我看,我没有喝酒,昨晚的事我没有忘记。”
心思被点破,顾雁山也不显尴尬,他掐了烟走近,单手圈住郁燃的腰低头便要吻他。
郁燃别开脸将他推开:“抽了烟不要凑过来。”
顾雁山挑眉,顺势亲了亲郁燃掌心,松开他从车内扶手箱里摸出一瓶漱口水。
“不喜欢以前怎么不说。”他将空瓶丢进垃圾桶。
“没必要。”
顾雁山了然地笑了笑,也是,虽然郁燃提了他可能也不会再在他面前抽烟,但按郁燃那个审时度势的性格,以前为什么一句不提并不难理解。
顾雁山转身又要亲他,郁燃依旧拒绝:“我们不是可以随便接吻的关系。”
他无奈俯在他肩头:“sweetie,你说过你没忘记昨晚的事。”
“如果你昨晚没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我只是——”他被顾雁山捂住嘴,后者语气略显纵容,“行,我知道了,只要你不跑就行。”
说完他又有点等不及似的追问:“那你什么时候接受我。”
郁燃:“看情况。”
顾雁山:“那你总得给给利息,不能一直吊着我吧?”
他吻郁燃指尖,亲他掌心,郁燃都没有拒绝:“这还不够吗?”
顾雁山不言语,只是吻着他的手笑了笑。
两人心知肚明,这当然不够,不过嘛两年都过来了,顾雁山也不差这点耐心。
他放开郁燃,道:“上车吧。”
“不了,我坐公交。”郁燃说,“我惜命,疲劳驾驶的车不想坐。”
顾雁山看着他走远的身影,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在你楼下坐了一夜吗?”
回应他的,是郁燃远去的步伐。
他那么机灵哪能猜不到顾雁山是心思,偏不让他如愿,倒真跟训狗似的。
顾雁山无奈又好笑,抬脚跟着他出了小区。
这会儿是高峰期,但郁燃上车的站点是始发站,车上人不算特别多,他刷了卡直接往后排的座位去。
顾雁山跟着他,却被司机叫住:“刷卡,帅哥。”
顾雁山顿了下,回头看到投币箱又想起郁燃刚上车刷卡的动作,反应过来。
他从兜里摸出钱包,抽出黑卡,依葫芦画瓢那样在刷卡器上挨了下。
没有任何反应。
司机看着他,他看着司机,后者非常无语:“公交卡。”
顾雁山哪知道那种东西,转头用眼神寻求郁燃的帮助。
司机循着他的目光望向郁燃:“学生,你们认识你来替他刷一下,别耽误开车。”
老实说这个场面非常滑稽,顾雁山光鲜亮丽人模狗样,光是站在哪里便自动吸引无数人目光,平时他作为焦点中心都是被仰望被钦羡,但将他丢到一众离他生活很远很远的普通人里,他捏着一张无所不能的百夫长却连两块钱的公交车都奈何不了。
像个缺少生活常识的傻子一样,被众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虽然他本人坦然地沐浴在这些各色打量中。
郁燃很难不认为他是故意的。
他走到车前单独替顾雁山刷了一次卡。
顾雁山笑着:“谢谢。”
郁燃没有理他,刷完转头回了座位。
后排的位置不多,郁燃挨着别人坐下,顾雁山就没有再继续往后走,站在旁边,扶着椅背。
公交车后面的位置因为抬高压缩了高度,顾雁山得微俯着上身才不至于碰到车顶,他另一只手拉着吊环,反而好似把郁燃整个罩在怀里似的。
公交车摇摇晃晃,顾雁山被逐渐塞满车厢的人夹着,车内虽然没有人吸烟,也没有很大的异味,但整体来说不管是舒适度还是空气质量都比不上他的私家车。
他不时撞在郁燃身上,握着椅背的手因为想给郁燃撑出一个宽敞一点的空间,手背青筋都绷出来了。
转弯时他被身后人挤得压到郁燃身上,郁燃拿胳膊想将他顶开,手肘抵在他虽然收效甚微但努力保持平衡而硬得像铁块似的腹肌上。
顾雁山顺势扣住他的手背,指节挤进他指缝间。
极度的无语让他声音里的笑意格外明显,他问郁燃:“公交车到底有什么好坐的,又慢又挤。”
“我就喜欢坐公交,”郁燃掀起眼皮,“但没人逼你坐。”
顾雁山听出他的画外音,盯着他不挪眼,颔首道:“行。”
“公交也有公交的乐趣。”过了会儿,顾雁山不知道在对谁说。
他今天似乎闲得没有任何正事可以干,下了车,还一路跟着郁燃进了公开课教室,但顾雁山的存在实在扎眼,他坐在一群正值青春的学生堆里,很难不引人侧目。
郁燃在学校本来就是墙上熟人,因为寸步不离的顾雁山更是让他今天的关注度直接被拉满,手机消息比平时来得还频繁。
就连朱瑜都想起高中时只有一面之缘的顾雁山,在群里八卦。
顾雁山光是存在就是扰人清静,郁燃不可能再让他跟着自己进专业课教室,他把顾雁山拦在教学楼下:“我又不会跑,你能不能别一直跟着我?”
刚踩上台阶的脚收了回去,顾雁山抬起双手做无辜投降状:“那我在楼下等你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