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被顾雁山在怀里掉了个个,顾雁山抓着他的手按在墙上,从身后紧贴着他。
“你家浴室确实有点小,只能勉强这样了。”顾雁山亲他肩头,“水热了。”
浴室里渐渐弥漫起雾气,热水温暖。
郁燃真给气笑了,反手往他脸上拍了一巴掌:“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道声歉?真是对不起啊,我家浴室太小委屈您了。”
顾雁山闷闷笑了两声,咬了口他打人的手:“没关系,我不介意。”
郁燃抽手又给了他一下,沾着水声的巴掌又响又脆。
顾雁山的脸上缓缓浮出指痕,他将滚烫的脸皮贴在郁燃颈窝,一路从颈侧吻上去,最后叼住郁燃的唇:“下次打人别跟小猫伸爪子似的,不然我还以为你在和我调情。”
郁燃很难去否认顾雁山带给他的身体上的愉悦,相反,他相当地坦诚,从点到为止到全然接纳,并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过程,也就是在双方没有矛盾争执和平共处的情况下的顺其自然。
他的手被顾雁山按扣在墙上,腕间的细镯偶尔会随着两人的动作撞在瓷砖上,声音清且脆,十分悦耳。
身后人身上新新旧旧的疤痕粗糙,磨红了郁燃细白的后背。
偶尔沉浸其中郁燃也会想,和顾雁山保持这样的关系也行,毕竟他们还算契合。
他躺在新换上的床单上,在顾雁山掀开被子企图上床时,轻踢了他一脚:“你该走了。”
顾雁山滑进被子里将他抱住:“等你睡着我就走。”
郁燃手脚没劲,困倦地闭上眼睛。你瞧,只要他不计较顾雁山的得寸进尺,日子的平淡中便会这般透出几分温馨。
顾雁山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两人鲜有摩擦,十分和谐。
只要郁燃不计较。
不去计较他私下联系不多,但因为作业经常一起做小组讨论,而几次夜里通话的同学,莫名得到了别国交换生的名额。
不去计较偶尔拉着他一起打游戏的朱瑜突然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实习机会。
也不去计较酒馆小老板突然得到了一笔投资,准备另立门户去别的街区开新店。
“我的合伙人是个外行,所以他只负责出资,完全不会干涉我的决策。”小老板美滋滋地擦着酒杯,“这种天使合伙人也是被我遇到了。”
郁燃听着他喋喋不休地讲述天上如何掉馅饼的事,没有出声。
不管是和小组同学还是朱瑜或者是小老板,他和他们的交往都不深,他们接二连三地从他身边离开都是因为得到了更好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值得祝贺的好事,反正郁燃也没有什么社交需求,他也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些都是顾雁山安排的。
所以他只要不往那方面想,只要当做不知道,不去计较到底是不是顾雁山的手笔,他就能继续维持当下生活的平静。
顾雁山的车等在路边,郁燃拉开车门坐上去。
对方倾身过来向他索吻,郁燃回应着,和他共同加深着这个吻,心底却在冷静反问——
他真的能不计较吗?
而他和顾雁山,又到底是谁在驯服谁?
第63章
深夜, 学校图书馆里非常安静,没人说话,就连翻阅书本和轻敲键盘的声音都不甚明显, 如此寂静的空间里,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便十分明显。
有学习中的人匆匆朝音源投去一眼, 余光只来得及瞥见一抹鞋底的红,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书架后方。
郁燃没有注意到图书馆里的这点小动静,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盖在书页上, 青筋微凸的手背切断了他的视线。郁燃不由抬起头,顾雁山笑看着他:“sweetie,几点了还不回家?”
郁燃捏了捏晴明穴,放任顾雁山替他盖上电脑收拾起书包,随口道:“你怎么来了?”
他拿出手机想看时间, 却发现屏幕上好几通来自顾雁山的未接来电。
“我手机静音了没注意。”郁燃起身, 跟在顾雁山身后走出图书馆,随口解释了一句。
南方冬天不下雪,但气温湿冷, 走出图书馆,室外寒风刮得郁燃缩了缩脖子。
顾雁山站停在图书馆门口,他将手上郁燃的书包挂到右肩, 摘下搭在颈间的围巾给郁燃系上, 随后抓着他风一吹便没了暖意的手, 走下台阶。
梧桐树耸立在夜色中, 随着风颤动着枯枝。
郁燃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
一个礼拜前顾雁山因为有事处理暂时离开申城, 这几天他们偶尔会电话联系,但顾雁山没说今天回来,郁燃也没有事无巨细地向他报告自己的日常, 比如顾雁山问他在干什么,他只会说在学习,却不会细节到说在学校图书馆学习。
顾雁山看着他笑了笑,没答:“先上车,外面冷。”
郁燃依言拉开车门。
上车后顾雁山递给他一个小盒子,郁燃问:“是什么?”
顾雁山:“你打开看看。”
是几枚素戒。
郁燃看向顾雁山,顾雁山拉过他的手,分别将戒指套进他食指和中指指根,挑眉道:“还不错。”
他垂眸吻了下郁燃指尖:“那天路过当地的一个集市看到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戴着玩玩吧。”
他喜欢打扮郁燃,但郁燃不像之前那样任由他捯饬,不管他买什么衣服,他依旧只喜欢穿他那些日常又普通的卫衣牛仔裤,慢慢的顾雁山也就不再买那些更偏向于他自己审美的衣物。
倒是时不时的,像往窝里叼宝石的乌鸦一样,给郁燃置办一些用以点缀的小首饰。
在这方面,郁燃大多都是纵容他的,他基本都会收下,只是除了手腕上那个摘不下来的镯子,其他的很少主动记得戴。
他学习了一天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车停稳在楼下,他也没有完全清醒,看了顾雁山一眼便闭上眼睛,顾雁山拉开车门要将他抱下车,郁燃又睁开眼:“到了?”
“睡吧。”顾雁山说,“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醒了。”郁燃将他推开。
顾雁山怀里空了一瞬,他看了眼郁燃,直起腰给他让出下车的空间。
两人上楼,郁燃洗澡时顾雁山又挤了进去,本来十几分钟可以搞定的事情,又硬生生延长了许久的时间,从浴室出来郁燃更是困倦。
顾雁山出来时,他那头湿发已经将枕面浸湿。
郁燃听到了吹风机轰轰的响声,和穿插在发从中的手指。
等顾雁山收起吹风机,郁燃已经在暖风里睡着了。
临近期末,郁燃明显地忙起来,泡在图书馆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手上似乎有写不完的作业,连兼职都缩减了许多。顾雁山在这方面倒是十分体贴,他不会打扰郁燃学习,也不会抱怨郁燃学习而没有时间陪他,基本上是郁燃在图书馆呆在几点,他就在图书馆呆到几点。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郁燃那套小公寓的客厅里,照得室内暖洋洋的。
他原本是窝在沙发上写作业,写着写着便缩进毛毯里,在温暖的阳光里睡着了。
随后仿佛有狗在拱他似的,又亲又舔将他弄醒,郁燃睁开眼,才发现顾雁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沙发,从身后抱着他,一颗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吻在脸侧流连,郁燃将他的头推开,眼睛都没睁:“很困,别闹了。”
顾雁山衔着他的耳朵尖,不轻不重地磨了两下,随后将郁燃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同他一起闭上眼睛。
两人像严丝合缝的拼图一样,蜷缩在相对来说有些窄小的沙发上,睡了个又沉又长的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