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扯了下唇角,显然也是拿他无可奈何。
顾雁山将车钥匙放进他掌心,笑道:“车停在对面。”
他顺手便将郁燃的手一起插进衣兜,带着他穿过马路。
很快郁燃便将车开到楼下,他握住郁燃解安全带的手:“喝了酒有点口干,能去你家喝杯水吗?”
郁燃:“你车上连瓶水都没有?”
顾雁山:“阿坤办事不周到。”
郁燃听笑了,懒得跟他争论,开门下车:“喝了水就走。”
顾雁山堂而皇之地跟着他,却被郁燃拦在门口,他道:“你就在外面。”
郁燃直接从冰箱里拿了瓶水丢给他。
顾雁山说:“没有热的吗?”
“你爱喝不喝。”郁燃抬手关门,顾雁山拿脚抵着。
他笑盈盈地盯着郁燃,礼貌请求:“请给我一杯热水。”
两厢对峙,最后还是郁燃退了一步,丢下一句等着,转身走进客厅。
烧水时,热源从后面贴过来,将他困在茶水台前。
顾雁山从后面搂着他,看着他翻出来的客用水杯,问:“特地给我准备的吗?”
郁燃:“不是。”
顾雁山:“下次我要和你一样的。”
郁燃:“没有。”
顾雁山垂首在他颈侧:“sweetie,你就不能可爱一点吗?”
“我没兴趣跟你吵架。”郁燃拉开抽屉,“你看里面哪个杯子你喜欢,你就用哪个。”
顾雁山盯着抽屉里整体排放的水杯,突然道:“这么多杯子,经常有人来你家里?”
“你还不知道吗,”郁燃侧目看他一眼,“我经常带人回家。”
顾雁山将抽屉关上:“你学坏了,撒谎的话张口就来。”
烧水壶的温度上来,在底座的显示器上跳动着。
郁燃语气平淡:“不然我家里怎么会有别人用的东西,要我给你细数一下我一共带过多少人回家吗?”
顾雁山捏住他的脸,眸色变得有些危险:“别撒这些没有意义的谎。”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别一天天没事找事。”郁燃将装了半杯温水的水杯怼进顾雁山怀里,荡出来的水洒在他衣襟,郁燃往门口的方向偏了下头,“滚出去。”
顾雁山盯着身前的水杯,他当然清楚郁燃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回家,他不过是想听郁燃说点他想听的话。
但郁燃偏不想惯顾雁山这毛病。
即使他知道顾雁山想听什么,他也不想顺着他说。
而这种时候退步的就变成顾雁山了,他表情紧绷,最后到底还是抓着杯子退到了室外。
防盗门无情地甩到他脸上。
当然,头天晚上的这点小摩擦,并不妨碍顾雁山第二天没事人一样来接郁燃。
相应的,只要他不像那样犯病,郁燃大部分时间都懒得和他计较。
而他一旦态度软化,顾雁山也跟着变得极其听话。让他不许再搞什么跟踪监视,他就撤走安排在郁燃身边的人,让他不要扰乱郁燃的日常生活,那么不管是他上学还是工作,顾雁山都会安静待着。
于是对于他一些得寸进尺的行为,郁燃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是他有意无意在郁燃那套小小的出租屋里填满他的生活用品,还是他查岗似的打给郁燃的电话,或者是他先斩后奏地安排好约会行程。
有些烦人,但郁燃又有些拿他没办法,因为他不想和他进行那些没有意义也得不到结果的争论。
顾雁山将洗好的草莓送到他唇边,郁燃张嘴含住。
他的注意力都在作业上,听到顾雁山问他甜不甜,头也不抬地点了点。
草莓接二连三喂过来。
郁燃吃了几个,不想吃了,偏头避开,顾雁山这才停下喂食的动作,将果盘放到茶几上。
天渐渐冷起来,郁燃在家里换上了稍微厚点的家居服,顾雁山却只穿了件轻薄的修身黑色羊绒衫,他腰上系着郁燃厨房里的围裙,施施然地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叶时鸣新发来的文件。
厨房里飘荡出来的意大利炖菜香味充斥着房间。
转头望向落地窗,玻璃上映照着屋内的灯火通明。
一切都很和谐,郁燃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因为顾雁山的介入而产生太大的变化,除了被他擅自填满的空闲时间外,他依旧是学校、工作和家三点一线。
只要避开争吵的点,两人在生活上甚至没有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反而有时候和睦到会让郁燃产生一种,这样也不是不行的想法。
这一刻的普通平凡,似乎就是一直追求的生活缩影。
郁燃停下敲打键盘的手,起身,顾雁山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在郁燃抬脚跨过他时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去哪里?”他问郁燃。
“洗手间。”郁燃无语地将顾雁山扒拉开。
如果顾雁山不像一条有分离焦虑的狗似的,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郁燃大概就被这种假象蚕食了。
他洗完手走出卫生间,顾雁山也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他对郁燃道:“刚好,来吃晚饭。”
顾雁山替郁燃拉开餐椅,站在一旁解开腰间的围裙,又从餐边柜里取出两只高脚杯,背对着郁燃站在茶水台边开红酒。
宽肩长腿窄腰,郁燃的目光落在他宽厚又结实,随着手上动作微微起伏的肩袖肌群上。
在很多时候不看脸的情况下,顾雁山优渥的身材显然更能让郁燃保持好心情。
他在顾雁山转身时收回眼。
饭后郁燃将餐具收进洗碗机,走出厨房,顾雁山手里拿着几盘碟片,问他想看哪部电影。
这一开始是顾雁山将就他的一种方式,因为郁燃偶尔会自己在家看看电影,顾雁山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但也会不时替郁燃淘来几部经典的老碟片,渐渐的,饭后观影就成了生活里固定的部分。
即使他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片子郁燃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百看不厌,但依旧会关上灯,和他一起坐在沙发里无聊地等待着片尾曲的响起。
屏幕蓝光描绘着两人的侧颜,察觉到顾雁山的目光,郁燃微一侧目,对上视线顾雁山便倾身过来吻他。
郁燃接纳了他的吻,深陷在沙发里,这种时候郁燃也会觉得,日子这样过似乎也行。
一吻毕,他推开顾雁山打开头顶的灯,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并对顾雁山下逐客令:“你差不多该走了。”
“我就住一晚。”顾雁山跟在他身后。
“你昨天,前天都是这样说的。”郁燃将挡在卧室门口的人拨开,“能不能对你自己说的话负点责。”
顾雁山按住卫生间的门把手,跟着他一起挤进浴室:“那我洗个澡再走,衣服上都是油烟味。”
郁燃家的浴室本来就窄,平时自己一个人用刚好,顾雁山那块头一进来就挤得转身都好像变得困难。
“你现在在我这里毫无可信度,”往外的路被顾雁山堵了个严实,郁燃说,“你想洗我让你,让开。”
顾雁山手上轻轻一拨,花洒当头浇下,冰凉的水打下来激起郁燃一声惊呼,皮肤上立刻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冷死了,你有病吗。”郁燃皱眉,小臂横挡在顾雁山身前要把他掀开,指腹不小心碰到他胸腔那道疤。
和他那一身陈旧的疤痕相比,因为新鲜而格外浅白明显的增生,带着他炽热的体温,郁燃盯着那道疤顿了一下,瞬间的分神便被顾雁山逮到机会扒掉了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