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人他不算很热情,但也没有表现得高人一等。
关于项目方面的内容顾雁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像他们这种项目的投资时间很长,而且从利益角度出发是不能给资方带来高额回报的,顾雁山倒是不在意这些,闻言只道资金不需要教授担心。
听起来实在太可靠,让师兄对其燃起崇拜之情,回去的路上还装模作样地模仿着,压低了声音摆出一副死人脸:“钱这方面不用担心。哇靠,太酷了吧我什么是才能说出这种话?”
郁燃很难不觉得好笑。
他自认为自己性格不算有趣,如果只是他独自跟着老师这趟旅程大概十分单调且枯燥,但师兄是个十分跳脱的人,不仅调节着小团队的氛围,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郁燃。
顾雁山将师徒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站在窗边目送几人上了车。
回到入住的旅店,郁燃和同伴在楼梯口分开,他停步在走廊,目光的尽头,顾雁山背靠着墙等在他房门外。
四目相对,后者站直了,但没有动。
片刻后郁燃才走过去,他们调研的经费有限,在外住宿时很少有三人单独的情况,他意识到他这次连房间都和他们不在同一层的原因,大概是他们的住宿都是顾雁山赞助的。
走近了,更能感受到顾雁山如有实质般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郁燃低头开门,听见顾雁山问他:“气消了吗?”
房门被郁燃推开一条缝,他握着门把手,闻言沉默了一瞬,转头问顾雁山:“你想清楚了吗?”
“sweetie。”顾雁山从身后抱住他,以一种要将郁燃揉进身体里的力道,但唤了他一声后却半响没有说话。
郁燃拨开他的手:“我很忙,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说吧。”
顾雁山收紧了怀抱,两人撞进屋里,他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你一句‘不会离开’。”
很难得这次见面,两人之间不是一触即燃的剑拔弩张,顾雁山的态度是低头的恳求,郁燃看起来也是心平气和,仿佛只要能谈拢就能彻底解决掉两人之间的问题,但是这种平和又似乎脆弱到不堪一击。
郁燃没有像以往那样,在面对这个要求时沉默,他只是问了顾雁山一个自己思考了很久但是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我一直很好奇,”郁燃说,“我不理解是什么让你这样突然爱我爱到离不开。”
郁燃用了爱这个词。
毫无疑问顾雁山是爱他的,他在郁燃的算计里一步一步爱上了他,但很奇怪不是吗,他知道郁燃的本性知道郁燃的利用,郁燃只是企图要他几分真心,但他的感情浓度却远远超过了郁燃的预料。
郁燃是不理解的,从顾雁山当初为了留下他向自己挥刀那一刻,郁燃就不能理解了。
在他看来,顾雁山因为他的不听话生气是该有的正常反应,但是他不应该是那种偏要强求的人,至少在他卑鄙地用自己去印证郁燃的真心前,郁燃都以为他至少是个洒脱的人。
毕竟就像他常说的那句,顾雁山要什么得不到,所以他不理解。
郁燃也企图不去理解,只要日子能过下去,也不是事事都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但不管他如何退步,顾雁山依旧都在时刻挑战他的底线,他偏执的占有欲或许来自他的不安全感,他害怕郁燃离开他,因为郁燃并非是没他不行。
而郁燃想不明白的就在这里,为什么非他不可。
顾雁山要什么得不到,不管是在家族里,还是在商场上,他都不计得失,为什么在感情里,他却不知道放手?
即使郁燃不是个认命的人,但对于顾雁山,很多时候他都会冒出认命的想法。
毕竟他这般纠缠,郁燃又怎么能摆脱得了他?
顾雁山沉默着,大概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说。
郁燃没有回应,顾雁山抱着他,但除此外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流连各处的吻,只是重重地将郁燃嵌在怀里。
他说:“郁燃,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仅此而已。
“为什么?”郁燃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顾雁山答。
“你拥有很多,”郁燃再次在静默中开口,“名声地位财富,还有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许多下属。”
顾雁山确实拥有很多,但除此外,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想要的。
不管是他那个天真愚蠢的母亲,还是素未谋面胆小怯懦的父亲。
在顾雁山的人生里,似乎所有的等待都给了郁燃,毕竟如果他从小便不去争不去抢,如果他不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他或许此刻就没有机会站在郁燃身边,他甚至走不出马蒂诺家族。
顾雁山的生存法则是掠夺,他能在没有矛盾时对郁燃极其宠爱,却很难不被他的逃离激起骨子里的战斗方式。
所以他步步紧闭,因为他只会争只会抢。
放手就是满盘皆输,顾雁山做不到。
“我只想要你。”顾雁山重复着。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说服郁燃,又怎么在郁燃面前去剖析,他当然也会有他的骄傲和自尊,但他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话里,都带着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无助和示弱。
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陷入求而不得的感情中,也会变得狼狈不堪。
从他一次次强求,一次次退步,一次次低头开始,在顾雁山和郁燃之间,他便成了那个下位者。
因为顾雁山清楚,离不开的人只有他。
他比郁燃大十二岁,他迟早会比郁燃先死掉,既然他注定会死在郁燃前头,那么在死之前他都不会放开郁燃。
郁燃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顾雁山说:“你真的很自私。”
顾雁山握住他抓住自己头发的手,将脸贴进他掌心:“嗯。”
他袖口外露出的那小节手腕上,圈着被郁燃钳断的镯子,镯子的断口已经补好了,因为是用另外一种金属衔接而显得十分显眼。
那支镯子严丝合缝地卡在他腕骨处,没有一点多余滑动的空间。
郁燃看着,上面细碎的钻石在昏暗中依旧耀目。
“你真的很自私。”郁燃反手按下他的脑袋,仰头吻住他。
顾雁山愣了下,随即握住郁燃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是的,”接吻的间隙,顾雁山说,“我真的很自私。”
第64章
顾雁山因为郁燃的主动和接纳而欣喜, 他吻着他,用将郁燃揉进身体里的力度拥着他走到床边。
灼热的手掌在郁燃后背流连,顾雁山的动作里带着毛躁的急切, 他想要再次点燃郁燃身上的火, 他想要郁燃的身体也一如既往地给予他同样需要他的反应。
时至今日, 他似乎还陷在郁燃远赴非洲前的那场争吵里。
郁燃身体给出的“不再需要他”这样的信号让他耿耿于怀。
郁燃跌坐在床,顾雁山在吻他的间隙脱掉身上的外套,郁燃手臂横在他胸前, 皱起眉挡了下:“等一下。”
顾雁山没有很听话,依旧低头来找他的唇。
“够了!”郁燃猛地将顾雁山推开,顾雁山后退几步撞在桌边,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上一刻还黏着的气氛,瞬间凝滞下来, 顾雁山盯着郁燃。
郁燃:“到此为止吧。”
顾雁山:“什么意思。”
郁燃沉默了一瞬, 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尝试过了,顾雁山,我真的尝试过了!刚才我心想就这样吧, 就算了吧,我既然摆脱不了你我还挣扎什么呢?没办法离开你,那就像之前那样继续掩耳盗铃地过下去不就好了吗。但是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