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您知道的, 我什么都没有, 唯有您。”郁燃抓住他拨弄自己头发的手, 吻顾雁山掌心, “您一次次地帮我, 救我,没有比您更好的了。”
他看着顾雁山眼睛:“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
“包括你这条命?”
郁燃牵着顾雁山的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是, 包括我这条命。”
顾雁山这次却没有再说他这条命值几个钱的嘲讽,握着那脆弱脖颈时眯了眯眼睛,反手将郁燃按回床上。
黑发散乱,身下香槟色的真丝床单还没郁燃皮肤白,他身体微微痉挛,却不存在任何抵抗的意味,比幼猫还要乖顺,看起来像是即使被顾雁山掐死也甘之如饴。
顾雁山没有这个趣味,很快收了手,叼住他颈侧:“看来你随时做好了为我去死的准备。”
“那是我的荣幸,”郁燃说,“那么多人愿意为您付出生命,如果您选择我,我会很开心。”
汗沾到顾雁山眼睛里,一只绿眸像泡在水里的宝石一样晶润。
他不置可否,脸上是郁燃熟悉的笑,让人猜不出郁燃这意乱情迷的表白他又听进去了几分。
郁燃又道:“不过刚才我确实有点担心您真会掐我。”
顾雁山听着好笑:“不是你的荣幸吗,刚说出口的话就不认了?”
“话是那么说,”郁燃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但死在床上有点……传出去对您的声誉也不好。”
顾雁山掐着郁燃的腰笑出了声。
这次听起来是发自内心的。
“sweetie,”他这样叫郁燃,低哑的声线从郁燃耳尖麻到尾椎,“你确实很知道讨我开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话音消失在贴紧的唇间。
堆至床角的被子不堪重力滑落在地,窗外天色渐渐发青。
郁燃船一样在海面起伏了一夜,什么时候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也不知道
再醒来,身侧温热,但顾雁山人已经不在了。
郁燃浑身酸痛,不想起床,蜷在被子里打量着房间。
这套建筑是典型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富丽堂皇的装饰,天花板的壁画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色彩浓郁,甚至沉淀出更强烈的情绪感染力。
凌谦把他带到了欧洲。
顾雁山能这么快找到他,是不是也有他无意闯了狼窝的原因呢?
郁燃随意想着,顾雁山系着浴袍腰带从另一边出来。
“醒了。”他侧坐在床边,摸了下郁燃额头,“你昨晚发烧了知道吗?”
郁燃摇头。
他是做到中途昏了过去,顾雁山也察觉到他体温的异常,叫了人过来,大概是连续被凌谦喂了两回药,又一路颠簸,再进行了一系列运动导致的。
郁燃记得他好像中途确实被顾雁山捞起来过,但具体是做什么他就没了印象,反正对顾雁山毫无防备,叫张嘴张嘴,让咽水咽水,听话得很。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等会儿带你出去玩。”
顾雁山让人送来衣服,看着熟悉的猎装,郁燃沉默了片刻:“顾先生,您精力真好。”
折腾两天,郁燃人都还没什么精神,身体也软绵绵的,就想偷懒。
虽然顾雁山给他穿衣服他也乖乖伸手,但很难不去腹诽他不体贴。
他还病着,他却还有精力带他去打猎。
他到底有多爱打猎?
十一月初国内秋意正浓,这边却隐隐有了点初冬的感觉,温度更低些,呼吸间鼻腔里凉意明显。
顾雁山多给郁燃准备了一件薄毛衣,套在夹克里。
郁燃靠在顾雁山身上,发顶抵着他下巴撒娇:“我能不去吗?”
回答他的,是顾雁山翻起衬衫衣领给他打领带。
刚刚系好,阿坤在外敲门:“先生,马蒂诺家的少主来了。”
顾雁山对郁燃道:“收拾好先去吃饭。”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袭超长的黑色皮风衣,光是站着就气势逼人。
顾雁山拿起一旁的手套,迈出门,同阿坤一起离开。
郁燃将他系好的领带塞进V口的毛衣领里,他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想着那位马蒂诺家的少主。
马蒂诺,典型的意大利姓氏。
屋外有人敲门,是佣人,说带郁燃去餐厅。
郁燃整理好,跟着对方前往餐厅。
没有下雨,但天色比较阴沉,透过餐厅的花窗玻璃,能看到远处延绵的山脉。
以及餐厅里,正坐在餐桌前交谈的两人。
坐在顾雁山对面的那位,应该就是马蒂诺家的少主,金发碧眼,看着很年轻,不似顾雁山那般老成,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他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和顾雁山说着什么,顾雁山喝着咖啡,开口的时候比较少。
随着走近,郁燃辨认出对方说的是意大利语。
他听到脚步声朝郁燃看过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用英语问道:“不介意我蹭个饭吧?”
郁燃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落座,侍者为他搭上餐巾,端上餐点。
马蒂诺家的少主捏着餐刀托着下巴,对郁燃道:“尝尝我家厨师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家的厨师。
但这里是凌谦的房子。
郁燃心念一动,面上却不显,礼貌道谢后安静地吃起早饭。
他吃饭向来安静,轻拿轻放,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少有。
那位少主却看得很有意思,盯着郁燃看了半晌,放下餐刀优雅地擦了擦嘴,对顾雁山道:“Il tuo gattino è così carino。(你的小猫真可爱)”
郁燃听不懂,但能察觉到他在说自己,不由看过去。
“嘿,kitten。”
男人站在郁燃身后,探身握住他拿刀的右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下:“如果哪天你腻了恩佐这个坏家伙,可以来找我。”
郁燃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撒了手,一边说着祝你们玩得愉快,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郁燃愣了半天,看向顾雁山。
顾雁山表情明显有些无语。
“过来。”他从佣人托盘里拿起一条湿毛巾,招呼郁燃。
等郁燃坐到他腿上,顾雁山抓着郁燃刚才被袭击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他是马蒂诺家族的继承人,”湿热的毛巾裹着郁燃指根,顾雁山道,“阿尔卑斯地区大部分是他的关系网,你应该也猜到了,能这么快找到你,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郁燃问:“我们在北意?”
顾雁山摇头:“我们在南德边境的小镇,离阿尔卑斯不远,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也可以南下玩玩。
“从慕尼黑南下北意,有条经典的自驾路线,横跨整座阿尔卑斯山脉,景色很好,想去吗?”
郁燃点头,又问:“恩佐是您的意大利名字吗?”
“一个昵称罢了,正确来说我的名字是Vincenzo。”
“很少见呢。”
“在南意,叫文森佐的人一抓一个。”顾雁山笑着拍拍他,“还吃吗,吃饱了带你去狩猎。”
郁燃跟在他身侧,“您和那位少主关系很亲近吗?”
分别两日,郁燃的问题似乎变得格外多,顾雁山看向他:“这么好奇我?”
“有一点。”郁燃点头,“很多关于您的事,我都不了解。”
顾雁山双腿交叠,后倚着靠背,十指交叉置于膝头,随口道:“算是有点关系,我母亲就出身马蒂诺家族,算起来他是我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