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温暖的浴缸里,林月疏惬意地吁了口气,放松了全身。
林月疏专心泡澡,霍屹森并没走,坐在浴缸边缘,一条腿伸得长。
林月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空旷的浴室忽然放大了霍屹森的轻声询问:
“之前问你的事,现在是怎么想的。”
林月疏抬了抬眉尾,他当然知道对方口里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他根本没想,他不明白这二人在执着什么,互相爽到就可以,扯什么麻烦事呢。
林月疏掰着手指头算:
“你和霍潇虽然都很大,但霍潇花样多,前戏足人也温柔,你嘛,疼占多数,但爽感相应的也更足。”
“没问你这个。”霍屹森嘴上这样说,最后一句还是挺受用。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回答你。”林月疏笑得眉眼弯了起来,颧骨染着一抹绯红,“我有什么向你解释的必要么。”
很好,顺利说出了霍屹森的口头禅,他也来试试集团代表的滋味,爽了。
冗长的沉默过去,霍屹森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低低道:
“我能知道原因么。”
“不能。”林月疏笑得更开心了。
“因为妈妈?”霍屹森抬眼望着他。
林月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了。
良久,他转过头,漫长的沉默,身下的水慢慢冷了,把镜头变成了默剧。
“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霍屹森道。
“你懂什么,什么叫一棵树。”林月疏站起身,水流哗哗。
把他说得像只会钻牛角尖的傻子一样,霍屹森扣分扣分!
霍屹森忙拿浴巾捂着他怕他冷,嘴上硬邦邦地哄着:
“好,不是一棵树,是我说错了话。”
凉飕飕的身体忽然被柔软的毛巾捂着,心头也忽然变成了汪洋中的小船,摇摇晃晃。
林月疏咬着牙,恶狠狠的:
“你们,都是混蛋。”
……
教室里走出第一个大学生,十六岁的林月疏立马直起身子,沿着墙边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小盒子,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焦急张望。
倏然,视线里多了个身姿高挑的男大学生,林月疏眉目一展,跳起来挥舞手臂:
“哥哥,哥哥!”
男生微微皱了皱眉,一旁的同学调笑:“于渊,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于渊招呼同学先走,回头走向林月疏,望着他身上的校服书包,眉头锁得紧:
“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
林月疏笑吟吟的:“我翘课了,这节是体育没关系。哥哥,这是送你的入学礼物。”
林月疏递上小盒子,里面是他发了一个月传单买的手表,虽然只价值两千块,就这还是他拿出一部分生活费才凑够的,接下来一周只能靠馒头就白水为生。
于渊看了眼手表,接下来: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上课。”
林月疏点点头:“哥哥再见,周末见。”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十六岁的林月疏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哥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被待见的小孩,妈妈不喜欢他,不喜欢到觉得只有死才是唯一不被他纠缠的办法。
孤儿院的大家也不喜欢他,说他笨,说他脏。
刚被养父母带回家中,看到那个只大他三四岁的哥哥,林月疏害怕地躲在养父母身后,小小的身子发着抖。他怕这个哥哥也像那些人一样,说他又脏又蠢让他赶紧滚。
可哥哥没有,哥哥见他第一句话便是:
“你好,我叫于渊,深渊的渊。漂亮的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林月疏躲在大人身后,眼睛因为这句善意的询问而亮晶晶的。
良久,他小心翼翼伸出小手,搭在哥哥掌心。哥哥握住他的手,又摸摸他的头发,向他传递着身体的温度。
林月疏小脸红扑扑的,这是他出生七年第一次体会到人身体的温度。暖暖的,似春风,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感觉。
这个家里,无论是把他从大街上捡回去的养父母还是哥哥,都对他很好。
他那时性子软,又自卑,在国际学校里经常被同学欺负,那些小孩把他书包扔厕所,他担心完不成作业被老师骂,哭着回家了。
哥哥知道后,第二天就早早到了他校门口,把欺负他的小孩堵在墙角打了一顿,闹到了警察那里。
林月疏本以为会挨骂,可养父母也没有,俩人冲到警局对着班主任和坏孩子的家长一通输出:
“子不教父之过,有人替你教孩子你都该偷笑了,别以后进入社会被人打死了你才知道哭。”
七岁到十六岁的这九年里,是林月疏最幸福的时光。
养父母倾其所有培养他,哥哥就算学业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他玩,就这样林月疏一天天长大了。
那天他照惯例在哥哥高中校门口等他放学,却迟迟不见人。
他绕着校园围栏转了一圈,在后门发现了哥哥。
哥哥面前站着个很漂亮的女生,跟哥哥说喜欢他,希望试着交往一段时间。
彼时十四岁的林月疏如五雷轰顶,拔腿就跑了。
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晚饭不吃作业也不写,谁来也不好使。
天大黑了,哥哥才姗姗来迟,对着被子里的林月疏问他怎么不开心,谁欺负他了。
林月疏一个猛子坐起来:“不是早就放学了么,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哥哥愣了半晌,笑道:“你忘了?今天周四,我要去补习物理。”
林月疏身体松了松,语气依然不善:“自己去的么,没有小姐姐陪么。”
哥哥疑惑沉思,很快有了头绪。
他隔着被子楼主林月疏,下巴搁在他头顶:“小孩长大了,会吃醋了,还学会偷看了。”
林月疏无地自容,哼唧了一声,要哭。
哥哥到底是给他哄好了:“我现在学习压力大,不可能考虑男女的事,但小弟弟不开心了,学习的事得先放一边,一起打游戏?”
“嗯……好……”
林月疏越来越喜欢黏着哥哥,哥哥去外地参加夏令营,急得他天天上蹿下跳。
后来他顺利升入高中,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几人对男欢女爱这事儿都是懂王,周末凑一起拉着林月疏看A.片。
他本不想看的,他对这些事儿没兴趣,可被强行拉入伙,看着看着,不出声了。
屏幕中,男人黝黑精壮的身体慢慢变成了少年特有的纤细颀长。
底下女.优水蛇似的腰腿也逐渐变成了少年结实的骨肉。
林月疏怔怔看着,眼睛瞪得很大。
屏幕出问题了,他看见哥哥赤身裸.体抱着他。
那天,哥哥晚修回家,照惯例第一件事抱抱他展现兄弟情义。
林月疏却推开他跑了,身体紧贴着门板,整个房间都是他如雷的心跳声。
小孩从震惊自责到接受现实,仅用了短短几天。
哥哥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同往常一样对他表现的很亲昵,在十四五岁的小孩心中,这是一种暗示。
林月疏所在的世界,依然是异性恋主导社会,同性恋在这里不受待见,也没有男男可婚的说法。
他偶尔也会因为自己肮脏的想法对养父母感到抱歉,可他尚未学会如何用理智控制情绪,而养父母也没往这方面想,看到兄弟二人愈发亲密,也只会笑道:
“我的俩宝贝儿子感情这么好,爸妈都要吃醋了。”
后来哥哥考入大学,离家很近,这个时候他也不再专注学业,有了新的朋友圈,渐渐的和林月疏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