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需要我解释么。”听到林月疏反应如此大,霍潇一颗心再次沉入海底。
林月疏也懒得和他计较,挂了电话给江恪打过去。
第71章
打了几遍江恪的电话, 每次都提示空号。
林月疏又借了徐家乐的电话打,也是空号。
徐家乐提醒:“空号一般代表这张卡注销了。”
林月疏耳朵忽然发出尖锐的长鸣, 胃里一阵翻搅,像有无数只飞蛾在里面乱扑腾。
他立马将车子停在路边,照着通话记录翻找,排除了无数的骚扰电话,才找到有可能是霍屹森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霍屹森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林月疏开门见山:“江恪呢。”
那头蓦然沉默,良久,低沉的声音道:
“他的事, 怎么问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
“之前你不是提出聘请去你集团做事?我现在找不到他人, 他这几天有去上班么。”
“他没来。”霍屹森的声音失去了笑意, “我说过,选择权在他。”
林月疏陷入沉默。
他迟迟不说话,霍屹森也觉得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刚要挂电话, 林月疏打断他。
“江恪……有个小姨, 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查到他小姨的电话。”林月疏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拜托了。”
霍屹森倏地垂下眉眼。
相较于从前的林月疏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演出一副低眉顺眼的乖顺模样,实则不知道多得意;而今日的他为了名叫江恪的男人, 发自内心地放下脸面来央求他。
霍屹森盯着桌面的盆栽,良久,低低道:
“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等待霍屹森回信的间隙,林月疏也没闲着。
他排查了所有江恪有可能出没的地方。
金哲慧夜总会, 封条贴得严丝合缝;
江家庄园,法院正带竞得者看房;
晋海市拘留所前,林月疏拉着看门警察的手,要哭了:
“你实话告诉我,江恪是不是又犯事了,你说,我能挺住。”
狱警翻了个白眼:“当我们这度假村啊,来过还想来。”
林月疏正欲报警报失踪,霍屹森的电话打来了:
“江恪的姨妈半个月前就回英国了,这之后江恪也没和她联系过。”
林月疏心头叫人用力捏了一把,莫名其妙的泪积郁在眼眶中。
他讨厌所有的不告而别,妈妈是,哥哥是,喝酒猝死的大叔也是。
这些人用这种戏剧化的方式退场,变成了他的未竟之事,曾经与对方植入骨血的亲密,却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瞬间悄然消失。
自此以后,除了梦以外的地方,再也没有遇见过对方。
不懂,他们是有多厌恶他,才连一句郑重的“再见”也不肯好好说。
“林老师……”徐家乐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林月疏,小心翼翼叫了声,再无下文。只觉得此时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林老师。”徐家乐这次不叫他不行了。
“手机来电,是裴少珩律师的。”
林月疏堪堪回神,擦擦眼睛接起电话。
“林老师,十点钟了。”裴少珩莫名其妙来了句,“马上开庭了,你还没到?”
林月疏:“嗯?哦——”
这些日子光顾着和温翎漫扯皮,又为了江恪心力交瘁,都忘了综艺收官那天,通过裴少珩预约了殷鑫一案的旁听。
林月疏握着手机,嘴巴嚅嚅两下。
以他现在的心情,恐怕很难安静坐在旁听席听完这几个小时的官司。
“我就不……”
话没说完,被裴少珩打断:“我先过去和当事人对接,还有半小时开庭,你尽快过来。”
那边急匆匆挂了电话,林月疏已然骑虎难下。
开车到了法院门口,助理没有旁听申请不能进,自己在车里等林月疏出来,还贴心的帮他买好了午餐。
林月疏往那一坐,几分钟后,多日不见的侏儒出现在他眼中。
每次看到警察都要弯腰屈膝把殷鑫带过来,他也说不好是心疼还是想笑。
殷鑫往被告席一坐,小头小手的,还没个桌子高。庭还没开,先一步委屈巴巴地哭。
林月疏移开视线。莫要伤了朕的龙目。
庭审照流程开始,林月疏也是听得云里雾里,裴少珩凭借其过硬的专业知识和辩护经验,硬杠审判长,说的人哑口无言,沉默了将近三分钟。
裴少珩继续攻击检查方,口舌如流,林月疏不明觉厉,宛如在听“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
裴少珩来势汹汹,打的对面一众检察官、警方节节败退,眉头紧锁。倒是他的当事人殷鑫,脸上按奈不住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林月疏别过脸。早知道不来了,真怕再打下去,裴少珩直接把审判长也送进去了。
这时,公诉方检察官忽然提出一个问题:
“我方证人鹿聆因身体原因行动不便申请不出庭,但在庭前准备阶段,提供了相应的书面证言。证词中提出,被告人殷鑫多次以其家人做要挟强迫与其发生性关系,构成强.奸罪,关于这一点,辩方律师是否有异议。”
此问题一出,旁听席所有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
如果按照检查方提出的洗黑.钱定罪,殷鑫可能关个一年半载就出来了,但涉及强.奸,还能多蹲两年。
大家紧张,是因为殷鑫的辩护律师是裴少珩,一个能把死的说成白的巧嘴,想给他把强.奸洗成“自愿发生性关系”,对裴少珩来说也没有难度。
短暂的沉默后,审判长请裴少珩发表辩护意见。
裴少珩简单看过材料,清清嗓子:
“关于检查方提出的殷鑫涉嫌强.奸一案,我有以下几点辩护意见。”
众人一听还有好几点辩护意见,一个个肉眼可见地死了。
“第一,被告人殷鑫对于以暴力胁迫对方发生性关系一事持不认同态度,因为以我当事人的身高体重,很难对身高一七九,体重一百三十斤的证人进行暴力胁迫。”
殷鑫一听,脸刷一下红了。
听着是在为他辩护,实则句句都是人身攻击。
裴少珩继续道:
“第二。根据证人证词,他第一次与我当事人发生性关系时是在三年前,证人今年二十一岁,三年前是十八岁。”
审判长静静倾听,频频点头。
“但是众所周知,虚岁向来不参与重大决策,当事人实际年龄为十九岁,三年前为十六岁。”裴少珩又道。
众人:???
众人:!!!
殷鑫一记眼刀甩过去。姓裴的你知道自己在说啥不!
裴少珩面向审判长,提出异议:
“所以我认为证人证词有误,需要申请公开其真实年龄信息。”
殷鑫一下子慌了神,脑袋拨浪鼓一样三百六十度地摇。
尼玛的裴少珩,老子本来只是涉嫌强.奸,打不赢官司最多也就关个几年,你倒好,直接给我扣了一顶“强.奸未成年”的帽子。
审判长沉思片刻:“同意辩方申请,公开证人年龄信息。”
殷鑫一下子瘫了,从椅子上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