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中的主角即便到最后依然爹不疼娘不爱,与其说是靠皮肉生意为生,不如说他已经彻底沦陷,更享受其中。
而这种没有逻辑的凰文,更无需考虑主角成长发展、人生弧光,结局与否,只看作者能不能想出更多身份的人物,如果灵感枯竭,便把牛头人丈夫拉出来和主角滚个床单,就算是收尾。
穿成主角的林月疏,显然没有照着原有剧情发展,更甚,因为他的横加干涉,导致结局两模两样。
林月疏扭头望向窗外。
大雨滂沱,这是夏季的最后一场雨。
而那条匿名短信,与其说是警告威胁,不如说每个字都在提醒他:
要结束了。
这一天,剧组本以为依靠林月疏的演技必然能一遍过关早点下班,可他好像忽然坏了,简单一个镜头拍了十几遍有余,连最基本的台词也能卡壳。
导演不敢说他,也看出他不在状态,只能安慰两句,尽快送人回家休息。
林月疏现在可有钱了,但他依然坚持窝在廉价出租房,心中总也将其定位为人生的开端,最初的落脚点。
曾几何时也嫌弃过出租屋简陋似桥洞,可今天站在那陈旧的大门前,却总也移不开目光,一扇门板也要仔仔细细地看。
上面的凹陷设计、表面的划痕、猫眼的磨损。
林月疏不知道那条短信到底是谁发的,怀疑过可能是原作者,但这种超乎科学可以解释的现象,也弄得他脑子乱成浆糊。
所有的恐怖,都源于未知。
林月疏抬手擦一把密码锁的屏幕,擦得光洁如新,而后郑重的将指腹对上指纹读取区。
房门打开的瞬间,饭菜的香味徐徐而来。
林月疏愣了下,低头看向鞋柜,里面多了双锃亮的手工皮鞋。
此时,霍屹森的声音随着饭菜香气一并飘来:
“回来了。我本想去剧组接你,你助理说剧组会派车送,我就想让你一回来吃上热乎饭。”
这顿饭,霍屹森似乎做得很着急。
衣服也没来得及换,领带扯一边搭在肩头,夕阳的余韵在他身体轮廓上涂抹一番,他嘴上并没闲着,可林月疏还是觉得眼前的画面安静到落针可闻。
林月疏仓促移开视线,佯装换鞋:
“你怎么来了。”
霍屹森将餐盘摆好,随手解开围裙:
“出差十几天没见到你,当然想你了。”
林月疏刹那间一片恍惚。
这种时刻被人挂念、一回家就能吃上热乎饭的经历,他从未有过。
短暂的前半生,他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证明自己被爱,来时路上的艰辛只有自己清楚。
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不需要再费心伤神去证明缥缈的不切实际的东西。
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霍屹森见他持久地沉默着,走过来抱着他摸摸毛:
“拍戏太累了对不对,吃完晚饭早点休息,这几天我会一直在这。”
林月疏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头部,靠着霍屹森的胸膛,依稀能听到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
从不怨天尤人的他也开始埋怨:
他自问从没害过任何人,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为什么别人出生起就能轻松拥有的东西,他却需要呕心沥血才能勉强够到他人的起点。
最后却连这点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也要剥夺。
事在人为,却也天命难违。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霍屹森轻抚他的后背,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异样,“我来想办法解决,如果不想我插手,至少让我知道。”
林月疏抬手紧紧锁住他的腰身,想把自己镶嵌进去。
就这样努力地抱住他殚精竭力一生换来的希望。
怎么开口,能说什么,残忍地告诉霍屹森其实他只是别人无聊时候杜撰出来的人物,甚至着墨极少,到了结局也不配拥有姓名。
就算狠心吐露真相,别人会信么。
林月疏松了手,故作轻松伸个懒腰:
“吃饭吃饭,如果你的手艺没有一点长进,我真的会掀桌子哦。”
霍屹森静静凝望着他的背影,凌厉的眉宇微微敛着。
看到林月疏笑了他本该跟着开心,却不知为何,情绪总也上不去。
晚上。
风雨飘摇,夏季最后一场雨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眷恋,下了一整天不见停。
窗外风雨大作,屋内一片祥和。
霍屹森靠着床头翻阅公司报表,林月疏靠在他怀里似乎无事可做,捣乱似地玩他的手指。
“林月疏。”霍屹森忽然唤他。
林月疏以为是他被自己闹烦了,便故意耍小性子,对着他的手指捏来捏去:
“就玩就玩。”
霍屹森满眼都是公司报表,语气也有点漫不经心:
“既然这么无聊,跟我结个婚打发时间怎样。”
林月疏玩闹他的手猛然顿住。
几息,又捏他手指,但这次明显是心不在焉。
如果在收到那条短信前霍屹森这么说,林月疏只会考虑结婚是否有利于他,婚姻是否是最大的骗局。
可如今,这些都不需要他考虑,他只问自己,还有这个资格么。
霍泱屈起双腿把林月疏夹在中间,膝盖轻轻□□他的侧腰:
“如果林老师不想对外公开,我会举全家之力闭紧嘴巴。”
良久,林月疏扬起唇角故作轻松:
“我考虑考虑。”
“你每次考虑着就没了下文。”
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了林月疏的心思,他这么专业的演员也演不出笑脸了。
因为他不是原作者,所以写不出下文。
“明天我休息,想出去玩。”林月疏索性岔开话题,不想被霍屹森发现端倪。
“明天还有雨,暴雨。”霍屹森道,“等你新戏杀青,我们出国旅游,你喜欢哪个国家,缅甸?柬埔寨?”
“霍屹森,别老觊觎我的腰子。”
霍屹森说话一如既往不好听,但每次都能把林月疏逗笑。
他也没再提及结婚的事,其实说出口后就心生后悔。他和林月疏确定关系至今不过才几个月,拍马而追天天喊着结婚,林月疏应该也会害怕。
给他点时间,慢慢考虑。
*
翌日。
窗外的雨帘被大风吹得斜斜一排,树木花草在风雨的蹂躏下东倒西歪。
屋子里很暗,林月疏趁着霍屹森准备早餐时,又看了一遍那条神秘短信。
询问对方身份,没有答复;再拨过去,依然不在服务区。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又觉得好似应该这样发展。
林月疏拨号时紧绷的手指在听到“不在服务区”的刹那,骤然松开。
雨点密密匝匝砸上玻璃窗,林月疏盯着看了许久。
这雨怎么就不会停呢。
霍屹森端来了早饭,在愣神的林月疏面前打个响指:
“看样子雨不会停了,不出去了吧,在家跟我玩。”
林月疏举起煎蛋嚼嚼嚼:
“不,我要出去,我就喜欢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霍屹森笑了下,拗不过他,召唤秘书送来了雨衣。
既然他要玩,撑伞必然不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