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垂着眼睛,张着口,一呼一吸。
“……”
郁舟满脸臊红,忙不迭收起手,对沈熠怒骂:“你难道是狗吗?”
“可以。”沈熠突然说。
郁舟听得莫名其妙。
沈熠定定地看着他,继续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做狗。但你只能有我一条狗。”
“秦铭,盛炽,你要把他们赶走。”
郁舟渐渐精神凝聚了一些。
“不要。”郁舟完全出于天性,完全发自真心地说,“我不喜欢狗。”
这是很理所应当的。在自然界里,狗是兔子的天敌。
顿时,沈熠像死了一样陷入了沉默。
在车厢诡异的氛围中,忽然有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从前排响起:“哥,我们快走吧,被狗仔拍到就完了……”
郁舟脑子里嗡的一声。
车里还有其他人!
郁舟顿时功亏一篑地慌了神,手肘一失力,手掌又落下一按。
“唔。”沈熠皱眉闭目,仰头靠住颈枕。
郁舟头脸汗湿,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边,局促地小声道:“你快放我下去!”
沈熠抓住郁舟的手,控制力道,维持在一个不会抓疼人又能限制郁舟乱动乱扭的力度。
沈熠睫毛掩映下,瞳孔闪过一丝情绪奇异的光,语气难以名状:“很不公平,小玉,我只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只喜欢我呢。”
“你一直站在感情制高点,把我吃得死死的……”
“你好像很缺钱,但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也没跟我好。”
郁舟不想再纠缠下去,狠狠硬下心来,反唇相讥:“那就是花得还不够多,有本事……你给我买个大房子。”
闻言,如见希望曙光,沈熠一下情绪高涨得眼睑微微掀起,瞳孔异常发亮。
然而看清郁舟讥讽的表情,瞬间心冷了半截,恢复清醒。
沈熠垂首看他,寂冷的半片面庞如雪山映光。
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郁是特别特别弱的弱受,不懂训狗会努力学但比较慢,目前会比较被动,这个世界最后不会跟任何切片在一起
第27章 生殖障碍的beta27
沈熠静静的眼眸望定郁舟片刻:“要买房,只买婚房。”
郁舟微微咬字:“谁,要跟你结婚。”
话题竟转到这来了,沈熠一辈子收到的拒绝都没在郁舟这边收的多。
沈熠眼底浮起些微惘然,但那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很快被强压下去。
他偏开脸片刻,又转回头,用一种轻飘飘的略带冷讽的语气,轻巧地说:“好啊,你跟别人结婚,婚礼我随一百,孩子满月我随五万二。”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郁舟脑子里一团乱麻。
最后他抿唇,又说一遍:“放我下去。”
沈熠卸了浑身力气,放松肩胛骨,脊背往座椅里一靠,略抬了抬下巴,向前排驾驶座说道:“给他开门。”
车门随即丝滑地自动滑开,郁舟立时从沈熠腿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忙不迭下车。
一时间,车内恢复了安静。
小助理屏息敛声,坐在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僵直得一动都不敢动,冷汗直流。
小助理一会儿想,自己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会不会被灭口;一会儿安慰自己,不至于,毕竟是法治社会呢,再说他也签过保密协议。
只是他没想到,本以为自己跟了个前途大好的紫微星,已准备好跟着鸡犬升天,结果这位紫微星竟然埋有这么大的雷。
小助理斟酌措辞,斗胆开口:“哥,你刚跟粉丝说你丁克……”
沈熠闭目养神,平静道:“嗯,怎么了。”
小助理提心吊胆:“千万不能爆出有孩子的负面新闻……”
沈熠轻一皱眉:“都说了我丁克,不可能会有孩子。”
小助理凝噎,嘴上不敢说,心下腹诽不断。
那您怎么对刚刚那个beta,一副恨不得马上繁衍的样子……
还说什么孩子满月随五万二……52013.14元是吗?是想搞出亲生小孩吧……
小助理咽下千言万语,不再吭声,将车挂倒档、松手刹,准备退出这条狭窄的小巷,离开这片街区。
·
郁舟下车后,边快步走远边低头用力擦自己的嘴。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就撞到了人。
郁舟眼睛还带着微湿泪意,抬头一看,十分愕然:“盛炽?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黑发蓝眼的alpha身量高挑,此时低头看他,日光落不到的脸整张都覆在阴影里。
微长的黑发搭在盛炽的眉眼边,本应令那张炽烈的面庞显得温和,此时却平添几分阴沉气质。
盛炽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审视他被别人亲得红艳艳的嘴唇。
“你跟别人在车里,亲得特别开心,是吗。”
“你知道吗,刚刚我是真想……”
真想,不顾脸面,直接上去大力砰砰狂拍车窗,拿手电筒往里晃,拿手机摄像头拍,把车内无耻苟合的两人扯下来——
差一秒,他就会真的付诸行动。
然而小玉既及时,又非常不及时地下车了。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盛炽语气平静。
下一刻,他悬于郁舟唇部上方的大拇指倏然下按:“可你总是这样总是一而再再而三!”
郁舟躲开了,手足无措地去抓盛炽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突然爆发的情绪与不理智的行为。
“你、你不是要上课吗?再不走要迟到了……”郁舟被迫仰着小脸,夹缝求生,艰难地张合唇齿说话。
盛炽的手指一时落空,失误地探进了郁舟的唇缝。
那张柔唇软舌一下仓皇地含湿了他的指尖。
“那重要吗?”盛炽忍无可忍地厉声斥道,“别转移话题。”
在alpha劈头盖脸的疾言厉色下,郁舟一头雾水。以他驽钝的思维,他根本想不到盛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不要……”他只会瞳底蓄泪,口齿含混模糊,很笨地、无意地露出一副可怜死了的相,“……不要凶我。”
连求饶都不会。
只会这样,哀哀地掉眼泪。
盛炽俯瞰他,将他的情状尽收眼底。
难道这beta以为,所有事情,哭一哭就好了么。
他以为,他的眼泪,是什么利器,是什么可破万法的绝世神兵么。
是,他是被他这一套吃住过,但那已经是三年前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
冬日肃冷的日光,斜斜然铺满街巷。
盛炽用手掌拢住郁舟的下巴,微捏郁舟湿润的腮肉,看着这张仿佛可以任人摆布的脸落在自己的手里。
他轻移大拇指,轻轻揩去郁舟眼角的泪珠。
“哭什么。”
盛炽皱眉:“我有对你很凶吗。”
腻白细薄的眼睑都哭红了,看着多可怜似的。
至于吗。
他有说重话吗?
盛炽凝神,回忆反思。
好像是说了。
可是。
那也算重话吗?
明明是这beta先做了更过分的事,先气他的。
盛炽略感烦躁,抽回手,去扯拉链,将身上的冲锋衣解脱下来,披到郁舟身上,用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将人裹住。
“穿得这么少,本来只出门几分钟也就算了,现在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泪是烫的,脸是冰的。
怎么能这么不珍重自己?
“我送你回去。”盛炽蹙着眉头下了决定。
好像暴风雨过去,海面又恢复平静,郁舟小松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做习惯的小动作,去咬自己的唇,然而肿着的唇经不得碰,疼得他轻嘶一声,连忙张口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