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又会被他受惊逃跑的背影打破幻想。
越相怄死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是忍不住地去想:我有这么凶神恶煞吗?江却尘就如此怕我?
而他内心深知江却尘怕他的原因跟他的长相身材都五官,只是他不想去深思这个,结论无非是他和左峻曜一并欺辱过江却尘罢了。
越相有点后悔。
他到底是个alpha,就算是为好友鸣不平,也不该如此欺负一个柔弱无害的omega。太掉价,太丢人。
而且,这个小omega也是的,不知道在身上揣了多少珍珠,每次一跑都掉一颗,越相捡来捡去,已经捡了足足有一把了。
越相有心想跟江却尘解释一下,也想把那一把珍珠还给他,可江却尘看见他转身就跑,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这个想法在心里放得久了,落了灰,生了虫,把心脏啃噬得又疼又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焦急。
他也就,愈发想跟江却尘解释自己也不是故意刁难针对他的。
唉。
但是这样又是对好兄弟的背叛。
越相头都要炸了。
待到第二天去的时候,江却尘老远就看见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草渣和灰尘,立刻跑了。
越相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活活憋死,他长这么大,对朋友仗义,对父母孝顺,对陌生人热情大方,谁见了不是笑脸相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十殿阎罗看,好似他能一□□吞了人似的!
越相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就在这时,他看见医院门口的大树后飘出一方雪白的裙角。
越相一愣。
江却尘两只手扒在树干上,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冒出来了半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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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渣攻的下场:几把没有了,兄弟没有了,老婆也没有了
第54章 2-17
突然之间, 越相的心头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你……”越相走了过去。
江却尘却立刻缩回了大树后面,只剩下他的裙摆露出了边角,在旁边若隐若现。
越相意识到他在怕自己, 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却又强强压制住不让其烧穿理智,只能耐着性子问:“你这几天天天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边角彻底藏回了树干后面。
越相:“……”
江却尘到底在害怕他什么?!
如果说第一次是偶遇的话,难不成后来的每一天都是偶遇吗?绝对是江却尘的有意为之。天天跑出来勾引他, 真咬钩了来找他他又躲着不肯见。
逗狗都不能这么逗的!
越相正想走过去把他从树后捉出来好好问清楚, 便听见对方闷闷的声音传来:“是你。”
因为怯懦,这一声小得几乎听不见。
越相觉得自己像是在英语四级考场上考场教室的音箱突然坏了监考老师说你们听隔壁的吧,又小声、又杂乱, 简直就是耳力大考验。
还好他耳力非凡, 硬是听出来了。
居然还倒打一耙!
越相怒气冲冲地开口:“怎么就是我了?每天早晨在这里等我的是不是你?看见我后又撒丫子就跑的是不是你?怎么全是我了?”
裙摆一晃一晃地, 像是裙摆主人在纠结什么似的。
片刻,大树后传来又是极小的一声:“我要回去找我老公了。”
他说完,转身就跑。
越相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有次沟通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让他就这么轻易跑了, 他两三步追上江却尘, 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了回来。
江却尘错愕回头, 水盈盈的蓝眼睛因为害怕与意外睁大几分,像是一只胆小的猫被逮住了似的。
越相稍一用力,他整个人都跌近了越相两三步,虽然是小碎步,但还是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
这一拽,倒像是拽断了珠线,那眼泪一颗一颗地就砸了下来。
砸在越相的手背上, 又疼又热。
越相也没想到直接把他惹哭了,本来想要质问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心虚得手忙脚乱:“你、你——你别哭,哎,我也没惹你啊?”
“你……偷了……我的……珍珠。”江却尘哭得伤心,说话断断续续地。
越相:“……”
越相一噎。
这怎么能叫偷呢?他只是帮他捡了起来,肯定是要还给他的。那灰姑娘的王子捡到了灰姑娘掉的水晶鞋,也没人说他偷鞋啊?他的行为不是和王子一样吗?只是没来得及把珍珠还给公主而已!
“还偷了很多。”江却尘小声啜泣着补充道。
越相:“……”
他一噎,本来想好的比喻也难以启口了。毕竟,王子没有捡到那么多鞋。
“我没有想偷你的珍珠,”越相干巴巴地费劲解释着,“我就是,我想还给你,但是你见到我就跑了,你,我没那个机会。”
“那是因为……”江却尘因为哭泣有些憋红的小脸似乎更红了,他哆哆嗦嗦道,“你本来就很吓人。”
越相:“……”
“我吓人?”越相险些咬了舌头,格外不爽,“我哪里吓人?我这么阳光幽默和蔼可亲的一个人,哪里吓人?我不比城府颇深整天阴着脸的胡辜友善?不比你那个阴晴不定人前人后截然相反的老公友善?不比你那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小叔子友善?”
他接二连三一连串的话语反倒像是步步紧逼,吓得江却尘都不哭了,眼泪挂在眼眶上要坠不坠,脸色惨白,一个劲往后缩。
越相:“?”
“你看我的视频。”江却尘一句话直接否定他说出来的所有话。
越相一愣,他没想到,江却尘平日里懦弱得让人看不起,刚才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倒是有几分反抗与坚韧。
他滚了滚喉结,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腕。
江却尘为他突然的放松懵然一瞬,而后反应过来,提着裙摆毫不客气地跑了。
他跑得匆忙又着急,掉了一只鞋也没注意。
越相沉默地走了过去。
半晌,他弯腰,缓缓将那只鞋捡了起来。是一只比他尺寸小了很多的小皮鞋,在阳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泽。左峻曜苛待他肯定还没到给他穿尺寸不合的鞋子上,这也能掉,说明江却尘的脚已经很瘦了。
今天公主没有掉落珍珠。
今天公主掉落了他的鞋。
……
江却尘刚跑进医院大厅就被人横抱了起来,他的警觉尚未被激起就被熟悉的气息安抚到了,也对,除了左怀风,还没有人能胆大包天到随意抱他的地步。
江却尘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左怀风抱着他稳步朝病房走去:“刚才看你没穿鞋。”
江却尘抬了抬空着的脚丫,纤细干瘦的脚丫沾满了灰尘,跑得那几步把这几个脚趾都磨得嫣红,他光着脚跑回病房后,大概率就要磨破了。
“又不疼。”江却尘轻哼了一声。
不过有人愿意抱着他走,他乐得轻松。
毕竟这副身子跑几步就要憋死了。
“一会儿有人看见怎么办?”左怀风问。这是医院,左峻曜不说,还有个一直在盯着江却尘不放的胡辜,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姿势,不用想都知道他俩肯定有点什么。
左怀风倒是不介意,就是怕坏了江却尘的计划。
“坏我什么计划?”江却尘扫了他一眼,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