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忍心拒绝我吗?”
迎视他深沉的眼神,伟如突然有些恍惚,时光像倒退到廿年前。那时她眼里只有他,以为他是天,是唯一;她有太多的憧憬与美梦,以为幸福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但万万没想到,事与愿违……匆匆廿年已过,如今人事全非,睽达廿年的情感可还存在?可能还原?
“还需要说什么?现在再说什么不是太晚了?”
“永远不算晚,只要我们都在,一点也不嫌晚,除非,你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已经容不下我。”星云说的那些事,让他坐立不安,非证实不可。
伟如不解地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答起。
尧天又问:“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伟如深深地望着他,良久,伸出手轻抚着他的面颊,用这个动作说明一切。然而当他想握住她的手腕,她却避开了。
“为什么?”
“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一切都不算迟。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女。”他温柔地偎紧了她,看着她后侧的轮廓;她并没有改变多少,一样朴素,一样简单,但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表现给你们看,也许以往亏欠你们的永远无法弥补回来,可是我会尽力。你们都是我最重视的珍宝,真的!小梅,相信我,我不想再错过任何时光。现在好不容易又找到你,我不会再让你们吃苦,让我来照顾你们,让我尽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负的责任,我会加倍努力……”
伟如只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的话。
“我了解你的心意,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不可能。”他温柔地扳过她的肩,尝试说服她:“小梅,还记得我们在一起有多快乐吗?你回想看看,我们错过了太多,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她不需要回想,那过去的点点滴滴多年来都好好地收藏在心底;然而那份慌乱,却压迫得她喘不过来。
“我还需要想一想,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快了。”
尧天决定不逼她。“我知道是我太急躁了,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等你想通了、愿意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点,要让我时常来看你,不要再拒绝我,好吗?”
???
星苹打开木门,迎面扑来的是股醺死人的酒气!
这个人又喝酒了!她好脾气地捡起满地的酒瓶。“跟你说不要喝那么多酒……”
一声大吼差点让她吓破胆。“不要你管!你走开!你下去!不要管我!”
倒在床上的常宽脸色诡异得可怕,像凶神恶煞似的,口齿不清。但骂人还挺俐落的啊,星苹暗想。“你干嘛?大白天好好的不弹琴,还喝酒喝成这样,分明是虐待自己嘛……”她想去扶他。
他猛地把她推得老远,她跌到地上了。“跟你说不要管我!你滚!”
星苹忍痛抚着腰站了起来,心想:他喝醉了,不要跟他计较。她到外间的小水槽帮他拧了湿毛巾来,这时常宽已经安静许多,不再恶形恶状,只是仰躺着,嘴里不断嚷叫:
“真他妈的,一堆势利鬼!一堆庸俗的老怪物!”
“讨好市场?门儿都没有!没有好的东西,市场在那里?简直把听众当作只会尖叫和亲近偶象的白痴!”
“狗屎!去他妈的狗屎!”
星苹知道他一定又碰了钉子,一时不如意,气闷不过才借酒消愁。她细心地为他擦脸,他脸上都是冷汗,眼角的水滴不知是汗仰或是泪水。她转身欲洗净小毛巾,他却一把拉住她,声音沙哑的说:
“小苹果,不要走。陪我。”
她没见过他这么无助虚弱的样子,心头一慌。“我不走,我在这里。”
她轻手轻脚在他身边躺下,床很小,她就紧挨着他;动也不敢动。常宽忽然惊天动地呕吐起来,呕了一阵,又拎起酒瓶猛灌算漱口,星苹在一旁看得手足无措,不知帮他好,还是扔掉所有的酒瓶才好。
他躺着,像死一般,但星苹竟看见他紧闭的眼睛流下泪来。这次她确定了那不是汗水,他竟然哭了!常宽竟然难过成这样?她心急地俯近他,轻轻地把唇覆在他的眼上,像怕弄痛他,怕惊动他。
常宽张开眼。“小苹果,你不必这样……”
她静静凝视他。在这么静的黑暗中,她只看得见他的眼睛,燃得灼亮的眼睛。“是我自己要做,我自己想要的。”
她轻巧地钻进他怀里,那么自然,没有一丝迟疑。
常宽在昏眩中呻吟,这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他很清楚怀中的人是谁,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然而怀里依偎着的躯体是那么真实,柔软而芳香,百分之百的女孩,这是小苹果,他鼻子里满是她散发的淡淡甜香味……他想控制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却抑不住想亲近她、探索她的冲动,最后他接纳了那完全贴合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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