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一道寒光抹过他的咽喉,鲜血喷溅,此人甚至来不及惨叫,殒命当场。
陈忆安扶住尸体小心地放在角落,持着匕首只是静静地等待。
外面的仆从还有一个,长时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肯定会进来察看。陈忆安靠在帐门边上,忽然觉得手足发软,体内中毒太深,一点jīng力都提不起来,他现在和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没多少区别。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极力压抑着愈发粗重的喘息。
果然,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外面的人就动了,他迈入帐中,但正如前一个人那样,昏暗的光线令他一时无法适应。陈忆安猛地扑了出去,将那人扑倒在地,死死捂住他的嘴。他看见那个仆从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冷笑一声,gān脆利落地割开了他的脖子。
很幸运,帐外守卫的巡逻如常,没有人被惊动。
帐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陈忆安qiáng忍着一阵阵头晕目眩,扒下了那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将匕首cha进靴筒里,而后拔开那瓶百岁花酿的酒,洒在帐中。浓郁的香气弥散开来,顿时将血腥气掩盖了七分。他执起案上的油灯,正要向下倾倒,却陷入了犹豫。
原本的计划是杀死两个仆从后在帐中放一把火,引起守卫的注意,他便可以趁乱混出。他中了毒,人人都会以为他仍在帐中无法逃脱,不会想到他已不在此处。如一来,逃脱的把握会大上许多。
可他拿着那盏油灯,迟迟无法下手。
伏伶躺在他的脚下,呼吸平缓,好梦正甜。
陈忆安蹲下来,拨开他脸上的乱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又替他掩上被子。
“真想把你给我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他自言自语道,“可惜,我带不走两个人。”
他将油灯搁回案上,头也不回地步出营帐。
他自从被俘虏,几乎没有从帐中出来过,所以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他扮作一个下人的模样,低着头从守卫中穿过。还得归功于伏伶的□□,现在的他脚步虚浮,浑身无力,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将军模样。一路走过数个营帐,竟无人发觉他的异状。
天即将黑了,陈忆安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他思考了许久的计划,不仅仅是关于自己,他还需要帮助一个人。那就是据说一直被押在九夷营中的南泽镇边主将,唐朔风。
可他一个个营帐看过去,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按时更新,十分抱歉,今天补上,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0章 惊变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马脚,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营帐中的那两具尸体。他也不敢靠近帅帐,这些人发现不了他,不代表怀英也发现不了他,那个神鬼莫测的九夷国主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暂且不敢冒这个险。
唯今之计,只有先行回营,再谋后策。
黑骑的防守密如铁桶,巡逻的守卫也一刻不曾断过,哨楼昼夜不息地注视着整片大营,任何有异动的人都会被毫不留qíng地she杀。经过这半个多时辰的察看,他意识到还是需要在营中制造一些混乱,才会有机可趁。
可他该如何去做?焚烧营帐的计划被他否决了,区区一两间营帐也无法造成太大的混乱。他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记起黑骑第一次对朔方城发起的突袭,千万支火箭钉在城门上,不过片刻就将厚重的城门焚成了一团灰烬。又想起他与唐朔风对赤岩山发起的那次突袭,若无人通风报信,结果又会如何?他思忖半晌,觉得颇为可行,只是现在的他绝不能与人正面硬拼,方才连暗杀两个仆从都让他手足发软,任何一个黑骑只要对他发出一击,他就会丧失抵抗的能力。
他只需要三件东西,一是弓箭,二是可供燃烧的桐油,三是火种。
火种随处可见,弓箭和桐油却属于军需品被看守了起来,需要费一些周章。存放桐油的地方却很好找,就在营地边缘,与其他的营帐都有一些距离,想必是为了安全,四周也没有燃火,看上去黑漆漆的一团。有一小队黑骑正在附近巡逻。由于此处不是什么军需重地,巡逻的人难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匆匆路过看了几眼。陈忆安藏在糙丛中,待他们转过身去,就地一滚,轻易潜伏到了营帐的背面。
还要多亏伏伶送给他的匕首,轻轻一划,毡步应声而破。他自fèng隙钻入帐中,只见如小山一般的油桶堆在眼前,帐中没有任何守卫,对他来说确是无比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