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_作者:端言(32)

2017-02-21 端言

  国将不国,君将不君。

  总要有一场胜败,才能平了这两虎相争之局。

  “陛下,这个月的诗文还没有给王爷送去”,一向稳重沉着的江南,提醒之时却带着几分忐忑,有时候连他也看不透这个安静的少年;永远都带着和舒谨相似的浅笑,永远讨好信任着舒谨,永远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哦…两天后朕亲自过去。”

  舒陵手中的笔一顿,略略画粗了一条线,轻微地修摹了下,随手合上册子放入右手边的锦盒里。“把这几天新进的新鲜事物选些出来,给皇叔先送过去;另外,太医院的药材也每样取些,差人送到王府药阁。”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南俯身抱拳,正yù退下,却听舒陵突然问道:“江卿,当年你我相见,是何因由?”

  乍听此问,江南的心中也不由得一沉,面上一愣;略带了些回忆和犹豫回道:“属下本是禁宫守卫,得先皇垂青,拨到太子宫伺候陛下。”

  “江卿…”舒陵抬头,直视江南,“你知道朕要听的不止这些。”

  江南额上出了些汗,也不知是这殿中的火龙烧得太热,还是那投she在身上的眼光太过灼灼bī人;斟酌着,徐徐道出一些从来未曾提起的往事。

  “属下一家俱受漠北侯恩惠,也算是一乡十里的大户,富贵和乐之族;但,属下多年来,是听从摄政王的吩咐,保护陛下的安危。”

  “还有呢?”舒陵继续问道,似乎笃定江南还有未尽之语。

  “蔡阳侯在立朝之初,兴办学府收容战乱之中流落的孤儿;再在其中选取聪明伶俐孩子,登记造册重新拟定身世记录,在各方各处种下暗子。这些人皆听从持有墨玉之人指令,掌握着新朝近半数的势力和qíng报。”

  “属下所知,也仅仅只是这些了”,知道这些事qíng就算自己不说,也会有人告知舒陵;江南也就不再隐瞒,将所知的一切尽数道出。

  “属下自幼便入宫接受专人训练,由蔡阳侯拨给先皇做暗卫;后来又被先皇派给陛下。”

  舒陵起身上前,扶起江南,带着满眼的歉意和信任:“嗯,江卿待朕以诚,朕也必将报以国士之礼。”

  “谢陛下!”

  江南迅速应道。不知为何,在面对舒陵之时,竟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压迫感传来,让他想起幼时初见蔡阳侯的qíng景。

  那时,他笃定此生都不会再见到比蔡阳侯更加芝兰玉树风尘物表之人,这世上也永远不会有人有蔡阳侯的慧心巧思知人善任;可如今,江南却有了些不确定,不确定这位新朝幼帝,究竟可以聪慧到何种地步。

  外后日,离江南和舒陵在勤政殿闲谈已过了两日,从宫中悄悄抬出的一顶小轿停在摄政王府后门;轿帘掀开,里面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身上穿着朴素的锦袍。

  因还未带冠,所以长发只用了一块云巾束着;看着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少年的鲜活和稚气。少年腰带上却别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玉佩,不懂行的人也能轻易看出其珍贵之处;故而来往路人并未投以轻视,能来这摄政王府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打探窥测的。

  守门的仆从见少年下轿,立时诚惶诚恐地迎上前来,一路带着少年走进王府。

  很快,得到下人通报的舒谨就在二门处遇到舒陵,举止从容地行了一礼。

  “陛下万岁!”

  挥手遣退一gān跪地的下人,舒陵面带欣喜地走上前去,拉起舒谨的手,“许久未见皇叔,小陵甚是想念;今日一见,才明白古人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不欺我。”

  舒谨侧头瞟了舒陵一眼,一双潋滟的杏眸里也带了几分欣喜。

  “莫要和孤打趣,你是一朝帝王,就要有些当皇帝的样子。”

  “我不管”,舒陵摇头道,“皇叔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吗?会帮我吗?那我有没有做皇帝的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见舒谨转头,将要训话的架势,舒陵忙改了口,“皇叔,朕言语失措了。这家国天下,是为帝者的责任,怎可如此轻言儿戏;且身在其位,必将尽心尽责以不愧先祖,如此这般不思进取又怎能让群臣信服!”

  “皇叔,我说得对不对?出宫时有些急,没有来得及用膳;皇叔,我想吃莲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