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_作者:端言(39)

2017-02-21 端言

  “喏!”

  轻轻脚步声逐渐远去,舒陵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huáng纸紧裹的物事,轻轻放置在舒谨枕侧。

  喃喃道:“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说完后,慢慢俯身下去,在舒谨唇侧留下一个浅淡的吻。

  昨夜摄政王病qíng加重,天子昨夜冒雨入府,探望后复又回宫;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大都感叹皇家这对叔侄qíng谊深厚,摄政王在新朝的地位亦是不可撼动。

  从雨后清晨醒来的舒谨,却在看到了枕侧的药包后,盯着药包浅浅地笑了许久。

  阿福进来时,舒谨方准备起身,让下人为自己穿戴好上朝的仪服。等到临出门时,似乎才想起什么,折回去拿起药包递给阿福,“拿给太医制药罢,应是一个月的量。”

  “主子…”

  从来皆是恭谨顺从的仆人突然有了迟疑,但抬头看见舒谨脸上那抹浅笑之时,便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双手接过舒谨手上的药包后,小心地放入袖中。

  “今日不用跟着,早些去找太医”,舒谨理了理耳侧的头发,随手指了一个宫人令其随行。

  “喏!”

  阿福躬身退下,加快脚步走出了院门。

  晋元六年,漠北侯谋反,全族俱灭。

  次年,摄政王重病;然其以重病之身上朝议事,请求圣上提前亲政。

  彼时舒陵不过十九,未到弱冠;朝臣们本是担心待圣上年满弱冠之时与摄政王这场亲政之争会无比艰难复杂,未料到却有这般发展。

  无奈天子拒辞,言朝事仍需摄政王多加经营,一切事宜俱等及冠之时再行商议;摄政王也并未坚持,只是坐于殿上静观群臣议事,日复一日脸色愈加苍白。

  漠北侯死后,仍余数十万漠北军或距临西郡,或守边界。在商议如何整治漠北军之时,天子决意将漠北军jiāo由摄政王处理,着实众臣不解,深感摸不透天家心思。

  摄政王竟也没有拒绝这般苦差,谁都明白若是接下这份差事就须得多方奔劳,朝事之上定是没有时间顾及了。

  众臣看这两叔侄行事均觉云里雾里,才觉叔侄qíng深,下一刻却又暗cháo涌动;这般诡异复杂的qíng形,让人实在做不了确切的判断。舒陵的做法似是为难,可细想而来未免不是给舒谨的机会;若舒谨再得漠北军,那这新朝天下半数军权便皆在其手,届时谁与争锋?

  不过,这漠北军本是漠北侯执掌;可漠北侯死于舒谨之手,收服规整之事怕是没有那般容易。

  朝议过后,新进的几位举子纷纷候在勤政殿外,请求天子接见。

  待由宫人引入殿中后,便直入正题,探问天子此番是何意图。

  “陛下,亲政之事早一刻晚一刻皆是众望所归;陛下心系摄政王王病qíng,不忍其为外界留言所扰,受群臣轻慢,臣等皆知。”

  “但这漠北军规整之事,摄政王正于病中,此事繁杂且劳心伤神;军中之事不若派一位稳重的将领前去,一来明了军中运作,而来也与漠北军相合。”

  说话的是秦屿,去岁科举三甲之一,名列榜眼;初授翰林院编修,因其本家乃蔡阳秦氏,与前蔡阳侯杨氏世代jiāo好。然秦杨两氏皆少有子弟入朝为官,故而天子极为看重此子才能,将其外放做了临西郡胶yīn县的长吏;及至漠北侯谋反一事结束后,方被召回,敕封翰林院侍讲学士兼少詹士一职。

  不过一年,此子之位已远超同期所进三甲的张遇之和李延二人。

  张遇之本名张临之,应避上讳改名张遇之,是上期的三甲状元,封翰林院编撰;李延为三甲探花,外放蔡阳郡知事。

  再加上这秦屿一心为国,忠君明事;虽有时言语之上稍过刚直,却也不失其辅弼之才。

  “此事朕自有安排,卿无需忧心,”舒陵一边执笔批注奏折,一边同秦屿道,“若无它事,卿便退下罢!”

  “臣告退!”

  见天子这般,秦屿心中虽有疑问,但也知此事天子自有决议,不再多言;一众同行之人,纷纷告退、鱼贯而出。

  “秦兄,你为何……”堪堪出了宫门,就有人耐不住上前询问,却被秦屿抬手制止。

  “子林不必多言,不问究竟,是因为舟信,信陛下,亦信摄政王!”

  秦屿字舟卿,来人闻其与自己互称字号;知其话中暗含之意,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