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早已作古,去岁新提拔的管家少了几分镇定,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书房的锁,谨慎小心地转动座椅上的机关后,便无声退下,只留下几个浅浅的手印。
灰尘不扬,原来早已落满心房;故人已去,只留时光静静腐烂。
小小的密室里,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没有绚丽多彩的壁画。
只有三个木箱靠着灰色的墙摆放着,舒陵缓步走入,每一步都重重的,似乎要嵌入身下的大地。
依次打开,左边的箱子不过是些幼时无聊的玩物而已,有他第一次作的诗画、文章;有他幼时亲手编的竹节;也有他曾送的一些小物件,有幼时亲手做的,也有近几年随意赏下的,零零总总塞满了箱子。
中间的箱子装的是些无用的纸张,一叠一叠的,有的是存档的信纸,写了些各式各样的qíng报,十几年来送了数千人往生极乐……有的是供词?一项又一项罪状写在上面,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些人,可笑!他们怎会这般不堪…剩下的就是些往来信件了,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舒陵并不打算拆开。
最后,右边的箱子中却只有一个木盒,盒子里是张薄薄的纸片,写了几个难看的字。
“死生不见,来世无缘。”
我不会哭,皇叔;你说过,此生再也不会让小陵流泪。
呵!
舒谨,我早知你是个残忍无qíng之人,为何还对你我之qíng抱有几分侥幸呢?
早知你就该如此,临死也不忘讨债,生生要把别人欠你的剜出来陪葬!
不知我舒陵此刻应该不置一词地一笑而过,还是假意惺惺地叹息一声?
舒谨,你说我该怎么做?
怎样做,你才能够满意?
怎样做,你才不会离开……
天子独留钟楼,愈一日方出。
后天子骤染风寒,病qíng不明,不理朝事。
皇后携太子舒怀候于帝侧,曾得帝托孤之嘱,泣不成声;然皇后未遵帝之言,静候寝殿不见外臣。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舒璃
那年,元宵。
层层帷幔之中,有只手用力地抓向帐外的虚空。
“小……小陵!”
“慢些……慢,我受…不,啊!”
他噬咬着他的肩背,看着那美丽的脖颈无力地扬起又落下,紧紧地,紧紧地将他圈在怀里!他的喘息,他的呻。吟,都让人如此迷恋。
满身jiāo织的红痕,颓然滑落的汗珠;还有,那无力伸展的肢体,都属于自己!
缓缓抚摸着那紧致的身躯,搅弄着那柔软的嘴唇。
看着他高贵的身躯雌伏身下,平日里冷漠的眼神里透着沉醉,难以合拢的嘴角不可控制地流下银线……
“皇叔!”
“谨!”
“我的谨!我要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
“说!说你是我的,谨!”
“我…”
“小陵,我…早就是你的了……”浅浅的叹息,朦胧的光晕,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
鲜活的,炽热的,艳丽的,绝望的。
每一个舒谨都曾属于舒陵,十几年的沉重几近压得这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京郊,雁回山下。
简陋的农舍中时而传来几声轻咳,在寂静的村落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回宫后,吐血昏迷,高热不退,朝里如今已有些乱了。”
“主上,您…”,来人带了几分犹豫,但终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您还是去看看吧,那人一直叫着您的名字;说是已经jiāo待过皇后…”
“若是…唉,怕是晚了!”
“哦…”
咳嗽声仍然不绝,太医转身离去;胸前花白的胡子卷成一缕,在风中晃dàng着,渐渐走入清晨的薄雾之中。
是夜,宫中寂静,冷月无星。
天子寝殿之外,寒灯尽灭。
五日后,天子醒转,朝局稳定。
一月后,天子病愈,贤王府更名为重楼。
自此,舒陵年年夏日,均往京郊行猎。
如此这般平静了十几年,新朝国力日益qiáng盛,百姓安居富足。
晋元二十九年,帝于京郊行猎时,遇一弱冠少年,甚喜之;遂认其为子,赐名舒璃,封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