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大人升职记(84)

2025-10-09 评论

  “避什么!”高唐王阴着脸说,“你这回还给我坐腿上,就让他看。”

 

 

第61章 倔强鹩哥的报复

  萧珩进殿时,高唐王端坐在客厅的首座圈椅上,而叶阳大人站在窗边,正用鹅羽笔的笔梢,撩拨笼中一只不肯说话的倔强鹩哥。鹩哥不开口,但似乎很享受羽毛的轻抚。

  他隐晦地瞥了叶阳辞一眼,方才向秦深行礼:“卑职萧珩,参见鲁王殿下。”

  秦深不动声色地道:“你喊错封号了。”

  “没喊错,只是提前了些而已。”萧珩神情佻狡,“卑职早就说过,小鲁王没能弄死高唐王,死的就会是他自己。接下来卑职还想说:亲王被贬为郡王,只需一纸诏令,而郡王晋封为亲王,却是破格超升。这是个难得机会,殿下一定会把握住的,对吧?”

  秦深向旁边桌面歪了头,以手支颐,冷漠看他:“萧镇抚擅长什么?”

  这不着边际的一问,叫萧珩有点意外,但仍迅速回答:“擅长刀术吧。还有谍探与捕盗之术,这是本职。”

  秦深道:“本王看你最擅长的是拱火,唯恐天下不乱。”

  萧珩又笑了:“殿下说得是。那就看殿下怎么用卑职了,火上浇油,更能烧出一片新气象。”

  他将所提的一个小木箱放在桌上,说:“里面是葛燎奉小鲁王之命,在临清与漕运线欺行霸市,排除异己,甚至意图谋害宗室血亲的证据,全部上呈殿下。至于要不要用、怎么用,殿下说了算。”

  秦深打开箱盖,取出几份手令与汇报,大致浏览了一下,又放回箱中盖好。

  “葛燎死得难看,萧镇抚是一点官员体面也不给他,本王瞧着有那么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萧珩答:“殿下说笑了,任务艰巨,卑职尽力一搏而已。”

  秦深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淡淡一笑:“萧镇抚用能力证明了自己的诚意,值得一个临清所千户之位。你放心,本王一诺千金,近期就会谋来给你。”

  萧珩顺势抱拳谢恩:“多谢殿下赏识。今后愿为王爷手中刀。”

  虽都是尊称,可唤“王爷”比唤“殿下”隐约亲近了几分。这句话滑溜得很,秦深挑眉,怀疑他从前对秦湍也是这么表态效忠的,于是摇头道:“本王自己佩剑,不需要只会杀人的刀。”

  “那么王爷需要什么样的人?”

  “同行之人。”

  萧珩微怔:“……往哪条路上同行?”

  秦深说:“往我走的路。”

  秦深:“我来告诉他们往哪儿走,为什么走。他们为义而聚也好,为利而驱也好,只要心无贰意地跟着我,就是同行人。”

  他收回按在萧珩肩上的手,半途一翻,掌心朝上,是个邀请的姿态:“萧镇抚,同行吗?”

  萧珩垂目,仿佛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倏而露出个感动神色,再次抱拳道:“卑职深受王爷感召,愿奉麈尾。”

  他的第三次投诚,秦深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淡然点头:“辛苦了,先回临清所当差吧,用不了多久,任命文书就会下达。”

  萧珩退出殿时,沉默旁听的叶阳辞忽然开了口:“下官送萧镇抚一程。”

  秦深没有阻拦。

  叶阳辞与萧珩出了殿门,沿荷池边徐行。

  夏日热风里流淌着荷花清香,沾红了罗衣。叶阳辞的木屐在鹅卵石路上轻清脆丽地响。

  萧珩先沉不住气了,停下脚步问:“叶阳大人,是想与卑职单独说什么?”

  叶阳辞也驻足,转脸看他:“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萧大人。”

  “请教不敢当,大人问吧。”

  “唐时镜……真的不在了吗?”

  萧珩愣住。

  他给对方预设了好几个问题,有关局势的,有关身份的,有关高唐王的,却完全没料到,叶阳辞问的是“唐时镜”——一张被他用后即抛的,虚假的脸。

  萧珩脑中一时空白,好几息后才重新运转,笑道:“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看来叶阳大人对卑职的易容面皮有些好奇。”

  叶阳辞摇摇头:“不只是一张假面。高唐王告诉我,‘这是谍拟之术,能根据所要伪装之人,制定相匹配的长相、性情与喜好’。倘若连性情、喜好都能构拟,所思所想也能自洽,那与一个真人有何区别?

  “萧大人,你若真把唐时镜为人在世的存证,连同那张脸一并丢弃了,烦请如实告知,我好为他祭酒三杯,以送故人。”

  夏日风软蝉噪,萧珩却如同被汹涌暗潮扑了个趔趄,脚下后退两步。

  左臂上那道早已愈合的刀伤,隐约作痛起来。

  疼痛越来越甚,他不禁以手捂臂,面上浮起了一层笑:“叶阳大人打趣卑职了。‘唐时镜’性情乖剌,行事不择手段,走到哪儿都是不讨喜的,又冒犯过大人,大人何必当他存在过呢。连三杯酒都不值得祭,不如一笑置之。”

  叶阳辞平静地点了点头:“明白了,一笑置之。”他拱手道,“其他事也没有,不耽误萧大人时间,就此作别。”

  萧珩见他转身,不由自主地唤道:“叶阳大人!”

  叶阳辞侧转了头:“嗯?”

  一只细翅透明的红色蜻蜓,停在他头顶的五龙抢珠金冠上,纤小得像是要死在这个夏日。

  萧珩停顿片刻,方才道:“卑职也有个问题——高唐王是叶阳大人的明主吗?”

  叶阳辞眨了眨眼,答:“是,也不是。”他抬手挥了挥,以示作别。红蜻蜓飞走了,叶阳辞的身影消失在荷香中。

  痛啊。痛得不知所起,莫名其妙。

  萧珩解开衣襟,褪下半边袖,将一条洗不净血迹的泛黄棉巾,扎在了左臂的伤口上。

  伤口早已结过痂,后来痂脱落了,留下一道细长的疤痕,新肉色作浅淡。

  边角绣着叶上初阳纹样的棉巾扎上去后,裂痛感似乎减轻不少。

  萧珩重新穿好衣物,面色恢复如常。他从池边随手折了一支绯红菡萏,边嗅,边脚步矫捷地离去。

  叶阳辞回到燕居殿时,秦深正用鹅羽笔的笔尖,戳着那只不肯说话的倔强鹩哥。

  “这只鸟为何总不说话?”叶阳辞走近了,见鹩哥跳着脚,在笼中扑棱翅膀,忍不住笑道,“别戳了,它好像在骂你。”

  秦深把鹅羽笔一丢,面无表情地去大殿另一侧的书桌旁坐。

  叶阳辞想了想,跟过去,站在书桌靠背椅旁,问:“你讨厌萧珩?”

  “目前看来,倒也不至于讨厌。此人诡伪,需得小心驾驭,若是连一个敌我未明的人都容不下,我这路也难走得宽。除非被我抓到他的叛变证据,否则我不会杀他。”

  “与我想法一致。”叶阳辞伸手翻了翻桌面的书堆。这些藏本一叠叠摞在桌角,似乎经常被仆役整理过,又经常被原主人翻乱。他心不在焉地随意翻阅,“你不问问我方才与他交谈了什么?”

  秦深说:“不问。与我有关之事,你会主动说。”

  叶阳辞笑了笑,将手中翻阅的册子丢在他面前:“对,与你有关之事,我还会主动问——这本《龙阳十八式》你偷学过几招?全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秦深眼皮乍跳,面不改色地道:“都是二哥的藏书,他的癖好我不知情。”

  可这本册子簇新簇新,散发着印刷的油墨味,与桌面上纸页泛黄的古朴藏书,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扣人黑锅时就心虚地叫二哥了。”叶阳辞一掌拍在封面,震得红木桌面也颤了颤。

  他俯身在秦深耳边说:“还有十五式,不要和别人试,听见了?我只签独家契约,不接受多方合同。”

  秦深猛地拽下他,按坐在大腿,将他后背抵在桌沿亲吻。

  这吻又深又急,像一场临别时的暴雨,把两人从外到内都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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