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本相不管那么多,”沈原殷语气冷冽,“何喆宇的命必须给保下来。”
“是!”
只有何喆宇能够指认崔邵祺,就算崔邵祺找到了替死鬼,也必须给他剜一层皮下来,马上过年了,不能让他有个好年过。
沈原殷脸色暗沉,心里这样想到。
沈原殷问道:“永南镇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从周边调了不少粮食过来,现在已经在渠州范围都发放下去了,农户也都给了苗,失踪案的事情解决完,陈家兄弟说下午来府城见一面您,一同商量起义队伍的事情。”
竹木道:“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简然便从外面进来,道:“大人,陈家兄弟求见。”
沈原殷道:“去议事厅。”
陈家兄弟见到沈原殷来了,拙劣地行了个礼。
沈原殷落座,立马有下人给三人奉上茶。
沈原殷道:“两位今日来访,有何要事?”
陈兵拱了陈康一下,见陈康没有反应,于是无奈开口道:“那些官员我们已经放下山了,我们就是想问一下,我们这些起义的怎么办啊?”
不等沈原殷回答,他又道:“山上那些人,他们都走投无路,没吃的也活不下去,官府又一直压榨,亲人也离奇失踪,才迫不得已跟着起义。”
“但他们都平头百姓,生平也没干过坏事,说到底,这事是我们兄弟俩起的头。”
陈兵试探着问道:“如果要杀头,能只逮捕我们吗?”
沈原殷垂眸,低头轻轻吹着杯中的浮沫,闻言后道:“国有国法,不是本相一个人说了算数。”
陈康有些急了,语气急促:“可山上那么几千人,总不能都杀了吧?”
“但你们起义了,就算是谋反,不是么?”
陈家兄弟想挣扎一下,但又发现无话可辩。
沈原殷瞥了一眼他们,道:“山上哪来的几千人,不是只有六七十人么?”
陈家兄弟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明白了意思,眼神透露出惊喜。
沈原殷继续道:“京城报数据的时候说的是快五千人,但好像是那人记错了,实际上,只有六十出头,而且是因为天灾和州府的压迫,所以永南镇的村民决定拜一下神,祈求天神怜悯,于是汇集在山中,却不料被当做了起义。”
沈原殷喝了一口茶后将茶杯放下,嘴角挂着浅笑。
乐家镇的镇长已经早就被转移走,之后回京城被问责,也不会牵连到。
现在这整件事情就是失踪案一事,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处被私人开采的金矿,接下来要继续往下面查的,就是这个金矿幕后主使是谁。
这将是那位陛下,所能看到的全部事实。
至于农民起义,那自然是不存在,但是州府的罪恶,还是得上报。
克扣粮食,参与金矿开采。
崔邵祺的确有很多办法可以脱身,也可以说自己不知情,毕竟京城离渠州隔着挺远距离。
但是何喆宇和何家,必定会遭殃。
而侧妃是何家嫡女的大皇子,也必定会被受到牵连。
就算崔邵祺知道真相,但他也不会把事情爆出来,他只能避嫌隐身。
而狄珲这人心系百姓,不然也不会常驻边界不回来。
再说崔肆归现在应该也与狄珲联系上了,他们两人是一路的,崔肆归现在像狼狗一样缠着他,就算狄珲不愿欺君,崔肆归也会帮着劝。
宫里那位陛下天天想着玩乐,沈原殷如今手上的权力可不少,那位陛下也挺信任他。
所以,这件事情想要瞒天过海,轻而易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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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待陈家兄弟走后,沈原殷回到书房,手支着头,回忆上一世的事情和时间线。
上一世,渠州事件因为崔邵祺的干扰,是直接武力镇压解决农民起义,死了不少人,之后象征性地找了几个官员顶罪,保住了何喆宇的乌纱帽。
之后崔邵祺因为这件事办的很不错,风光无限,很是得意。
却不料碍到了二皇子和皇后的眼,被查到了榕江口养私兵一事,收集好证据后直接捅到了皇帝面前。
崔邵祺被禁足,皇帝又派了人去调查榕江口,最后查到确有此事,且此事是崔邵祺与德妃一同商议的,于是废了德妃的妃位,又狠心下令处死了德妃,将崔邵祺贬为庶人,囚于皇陵,无诏不得回京,最终崔邵祺不知是意外还是怎么,病死在皇陵。
崔邵祺把榕江口守的很严实,不知道上一世二皇子崔元嘉是怎么查到的,如果想要翻到明面上来,恐怕不容易。
还是得先暗中查,最好能拿到有崔邵祺与榕江口的书信真迹,或者是伪造的真迹,如果是伪造,那还需要拿到崔邵祺的印章。
沈原殷心里思索着。
他手下的确有伪造字迹的能手,但他记得,崔肆归伪造字迹的能力更胜一筹……
沈原殷捏着眉心,不是很想去找崔肆归帮这个忙。
但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让崔肆归去封下狄珲口的事情来。
农民起义这事的确严重,皇帝一个不开心更是雪上加霜,到时血流成河,一个都活不下来,民心流失,国家动荡,又有敌国虎视眈眈,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他身形微微往后仰,过了一会儿,才让人去叫了崔肆归过来。
崔肆归来的很快,他身着简单,鬓角还有汗,几缕头发丝贴在那里,衣服上还留有灰尘,看着应该是刚刚在运动。
想到上一世他进了狄珲带的军营,想必这一世也依然是这个走向,可能崔肆归已经跟着狄珲在习武了。
难得沈原殷找他一趟,崔肆归听到消息时正和狄珲在训练,闻言立马跑过来,都来不及收拾一下身上。
他脸上扬起笑,眼睛亮晶晶地道:“沈大人,你找我?”
沈原殷手里盘着玉佩,慢悠悠道:“永南镇农民起义这事,其实只有六七十人而已,算不上起义,之前只是乐家村村长误传了,对么?”
崔肆归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当然。”
沈原殷继续道:“狄将军是你舅舅?”
“嗯,”崔肆归点头,有些迟疑道,“我会去跟他说。”
沈原殷挑眉,十分满意。
聪明人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通,不用费神。
这里不是沈原殷的丞相府,没有那股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药味,但是崔肆归站在沈原殷面前,却还是隐隐约约从沈原殷身上闻到了那股药香味。
他原本直视着沈原殷,又移动了下眼眸,看到了沈原殷握着玉佩的手。
他想起丞相府也有很多玉制品,还有很多古董瓷器。
沈原殷应该是爱好这些的。
那只手修长流畅,骨节分明,白皙的肌肤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发光,指尖和骨节处又隐隐泛着红,指甲盖圆润有型,看着就想轻轻握上去,感受那润滑的皮肤。
也想含住他的指尖。
崔肆归移开视线,声音暗哑道:“你身体好些了么?”
沈原殷早就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他痴迷的眼神,心中冷哼一声。
上一世崔肆归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手和脚,会在意情迷乱之时,紧紧地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指拉至崔肆归自己的嘴前,细细地啄吻。
又或是会故意在他沐浴时闯进来,打着帮他的名义,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会拉着他的小腿,又被他一脚踢在肩膀上,制止他的行为。
但往往,只会适得其反,变本加厉。
想到此,沈原殷只觉得心烦意乱,明明当初想的是带在身边折磨他,但却好像与之相反。
还是应该让他滚得远远的。
沈原殷心想。
于是沈原殷瞥他一眼,答非所问道:“等回到京城后,你自己回宫里去,别待在丞相府了。”
“为什么?”崔肆归抬眼。
见沈原殷无动于衷,又想了个蹩脚的借口:“我走了,府上的柴没人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