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崔肆归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料突然一道力托住他的下巴,紧接着,一股热气喷涌而来。
唇瓣被轻轻咬住、厮磨。
热意传入口中,齿关被撬开,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死守,敏感的口腔上颚被温柔地袭击,他被刺激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崔……崔肆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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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原殷睁开眼,望着上方熟悉的布帘,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坐起身,头有点昏沉,屋内点着熏香,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鼻尖环绕。
沈原殷伸手撩开了帘子,不远处的窗子紧闭着,屋内几座烛灯默默燃烧着,带来不刺眼的光芒。
外面守着人,在沈原殷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将茶水端过去,又出去叫了人进来。
沈原殷从侍女手上接过了茶杯,口中的确感受到干涩,低头浅饮,温热的水顺着喉管滑下去,有点发冷的身体感受到了暖意。
“何时了?”他问道。
这时刚巧简然带着张太医推门而入,听到此话后,简然道:“大人昨日晕倒直到现在才醒来,此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寅时了。”
沈原殷听闻,动作迟疑了一瞬,放下茶杯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原殷问道:“狄将军已经出发了么?”
张太医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静静地观察脉象。
简然道:“对,算算时间,应该快要到了。”
“大人晕倒后,宫里也收到了消息,陛下的意思是让大人就不去榕江口了,待在京城先处理京城内的事情,”简然欲言又止,接着道,“……还有京城里的一些人。”
简然话意不明,眼神落在了张太医身上。
张太医感受到背后的视线,知道这是在无声地催促,他收回手,恭恭敬敬地道:“没有多大问题,说到底还是身体亏空,只能慢慢养着,至于昨日吐出来的血,许是胸口闷着的瘀血,吐出来反而会好很多。”
沈原殷挥手,张太医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沈原殷抬眼看了简然一眼:“继续说。”
简然小声道:“昨日大皇子闹着要进宫面圣,说自己有冤屈,德妃娘娘也一直派人去御书房求见陛下,还有一些大皇子的党羽,陛下可能有点烦不胜烦了,将传话的人全部轰了出去,还直接断了大皇子府和德妃娘娘宫里伺候的人,只留了两三个。”
“陛下让有福公公传话来,让大人您和诏狱的人一起去审问何家,尽快把口供搞定。”
“榕江口那边,已经和狄将军交代过了。”
沈原殷冷笑一声:“这些人是还想保着崔邵祺。”
简然道:“大皇子这件事情做得干净,大部分的罪证其实是在何家身上,那本私账,上面也不是大皇子的字迹。”
沈原殷道:“最大的问题还是榕江口,只要能把榕江口的事情落定,崔邵祺怎么也跑不掉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思索着。
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实锤。
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榕江口才行,想办法把那些私兵抓回来,还有何家的口供。
沈原殷问道:“何家那边呢?”
简然摇头道:“何家一开始死不承认,部分证据拿出去给他们看过后,又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绝对没有做出刺杀圣上一事。”
“因为榕江口还没查完,何家现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沈原殷的眼眸转了转,半响后道:“去诏狱,现在我要亲自提审何家,之后直接出发去榕江口,记得给陛下报备一声。”
天还未亮,一辆马车避开了大道,在夜色沉沉中,悄无声息的在街道上行驶,最终停在诏狱前。
值班的守卫拦截,问道:“何人?”
简然驾着马车,将丞相府的牌子亮给他们看。
“丞相大人。”守卫看后,尊尊敬敬地行礼,没有再拦。
此行没有惊动全正真,他们凭着丞相府令牌一路通畅,直接来到了何家老爷何伟建的牢房前。
时辰尚早,何伟建还蜷缩在角落里打着呼。
简然用从狱卒那里拿的钥匙打开了门,声音不大,但人身处于牢中,怎么可能睡眠很深。
何伟建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周围有动静,敏感地睁开了眼,却见到有人将烛灯点亮,牢门被推开,紧接着,沈原殷的身影从那人的身后出现在他的眼前。
何伟建立刻清醒,坐起身,手上戴着的镣铐束缚着他的行动,谨慎地盯着沈原殷。
沈原殷对何伟建的醒来并不意外,他看着何伟建,笑了一下,随即了下示意身后的人。
侍卫走上前,将手中的布塞进何伟建的嘴里,确保他不能发出声音,然后粗蛮地提起何伟建,半拖着人走出牢门。
这是通往审问室的路,何伟建有印象,因为他不久前才来过这里。
审问室是由四面墙壁围成,没有窗子,因为用了特殊的材料,使这里变得隔音。
审问室里没有点灯,侍卫将何伟建先放在没扣,进去点灯后,才又拖着人进去。
房间里不大不小,侍卫将何伟建绑在柱子上,又把何伟建口中的布拔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何伟建看着面前坐在方桌后的沈原殷,长久的不进水让他声音嘶哑,何伟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丞相想要严刑逼供么?”
沈原殷闻言轻轻笑了下,想何伟建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道:“何伟建,这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里面有你和何喆宇对于金矿的密谋,这个全大人已经给你看过了。”
“你的说法是,你是一个商人,鬼迷心窍了想把金矿占为己有,但你是去岁三月左右才知道的这个事情,因为何喆宇一直瞒着这件事,一些机缘巧合之下你意外得知了此事,何喆宇邀请你入伙,于是你答应了,但此事却与大皇子没有干系,是么?”
何伟建脸部肌肉僵硬地动了几下,道:“对,就是这样没错。”
“行吧,”沈原殷点头,“毕竟这上面的记录最早只能追溯到去岁三月份,这件事情你可以为大皇子抵赖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何伟建道,“什么叫做抵赖,这就是事实,本来就跟大皇子没有关系。”
“别急嘛。”
沈原殷又从简然手上接过几张信封,挑选了一小会儿,然后将其中两封拆开,向前一扔,刚好落在何伟建的面前。
“看看?”
何伟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这上面是他的字迹,是他给大皇子钱财的信。
沈原殷道:“大皇子说,这钱是你主动送给他的,他不得不收,但是并没有用,而是存在了库房里。”
何伟建道:“就是如此,我想要拉他下水,只不过他没答应罢了。”
“何老板,”沈原殷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如果真的就这样定罪了,你何家可能只有大皇子侧妃保得住性命了。”
“你确定你想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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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加更[撒花]
第34章
“你确定你想好了么?”
想好了么?
何伟建不清楚。
但事已败露,终究是没有好结果的,他难逃一死。
只要咬牙认下来……至少大皇子可以暗地里操作一下,保住他家里最亲的人的性命。
何伟建心里这般想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伟建抬起头,与沈原殷对视上,这般说道。
沈原殷那双明亮的眼珠里仿佛带着笑意。
沈原殷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眉眼上挑,笑着道:“你是不是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还这样护着崔邵祺?”
沈原殷坐在椅子上,往后靠去,双手环在胸前,道:“榕江口陛下已经派狄将军去查了,本相审完你之后也即将出发去榕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