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没这么不知好歹,其次,游戏主创能不能真正代入玩家视角为玩家考虑一下,而不是一味在玩家身上找乐子?
应天棋实在心累。
左右一时半刻也没法儿在郑家人这问到什么新信息了,应天棋和他们聊了几句,就隨便找了个由头,自己带着人回去先休息。
皇帝到臣子家串门,那自然是什么都得要最好的。
郑秉烛就在瑞鹤園清净些的角落给他收拾了一间園子,里边居然还做了个人工小瀑布,水流哗啦啦,屋子里也满是檀香的清雅味道。
应天棋靠在门边吃着果子,瞧着園中光景,脑中轉着念头。
郑秉烛给他这小園配备的人手是其他小园的两倍有余,侍女小厮和護院几乎存在于园中每个角落,像是生怕一秒看不住应天棋就会被风吹走消失不见。
轉一会儿看一会儿,应天棋差不多摸清了这小园的人手和构造,正好一颗果子也吃完了,他拍干净手,朝不远处树下除草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招了招手:
“哎,对,就你,麻烦过来下!”
少年从树下直起腰来,指指自己,确定应天棋找的是他没错之后一溜烟跑了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应天棋轻咳一声,随口扯了个理由:
“我对这京城不太熟悉,只听闻京城繁华,吃食也精致,不知哪家糕饼做得最好?”
“哪家……”少年看起来没太多心眼,应天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仔细想了想才道:
“各家口味都不大相同,说不上哪家最好,大人您平日喜欢吃什么糕点,或者什么口味,我想想哪家合适。”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你家家主常去的是哪家?”
“我家家主……西城祥雲斋吧,祥雲斋的流雲酥是京城一绝,家主隔个十天半月就要差人去一趟呢。”
“西城?”应天棋在心里比划了一下:
“西城离这很远吧。”
“是,一来一回得小半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流雲酥制作工序繁琐,两三天才能做出几份,所以须得踩着日子早早地去,不然还買不上呢。”
“哦……”
其实应天棋没怎么听进去,毕竟他也不是真要吃糕点。
他朝不远处的白小卓招招手:
“小卓啊,你过来!”
白小卓赶紧小跑着过来:
“公子,何事吩咐?”
“听说这西城祥云斋的糕点做得很好,你便替我跑一趟吧。”
出宮这大好的机会,自然是能多打听就多打听着点,只是贸然派人出去难免令人起疑,应天棋只好随便寻个由头,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白小荷随郑家嬷嬷认地方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而且人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跑那么远不方便,因此应天棋才叫了白小卓。
只是小卓这孩子远没有他妹妹那样机灵,应天棋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理解自己的用意,所以还想给他个眼神讓他自己品品,顺便意有所指道:
“听说郑大人最爱祥云斋的流云酥,这点心金贵,供不应求是常事,我还真好奇会是何等美味。你去瞧瞧,今儿还能不能買得到。”
“是。”白小卓一脸清澈和茫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当即就抬步要走。
看他这状态,应天棋真的有点担忧。
可是这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和耳朵,他也不好提得太明,只得再强调一句:
“郑大人能看上眼的東西定然错不了,就算買不到了,多带点旁的回来也是好的。”
“是,公子。”
白小卓一脸清澈和茫然,也不知看没看懂应天棋的眼色,一个劲儿点头。
应天棋不死心,还想再点一点,但张张口,对上白小卓眼里一片清澈愚蠢,又觉得说再多也没用了。
他一时竟有些挫败,自暴自弃地抬手摆摆,讓白小卓趁早去,倒也不指望他做什么了。
那边,白小荷以应天棋近身主事侍女的身份跟着郑家嬷嬷逛了一圈瑞鹤园。
瑞鹤园很大,绕一圈回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大致了解过园中各处后,待她回到小园同应天棋复命时,夕阳西斜,时间已至傍晚。
应天棋正倚在躺椅上生无可恋地转着核桃神游天外,白小荷走到近前都没什么反应,直到人家朝他行了个礼,才回过神坐起身来。
“公子。”
白小荷冲他福身行礼,起身时本想说什么,但目光先在屋里扫了一圈,大概是没瞧见白小卓人,她话音一顿。
应天棋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派小卓去西城买点心了……唉,小荷啊,你这哥哥跟你还真是一点不像。”
应天棋这话说得隐晦,但白小荷何等聪明,稍微往深想想就能把这二人间发生的事推个七七八八。
她像是有些无奈,唇角抿了抿,像是一个不太明显的笑。
反正现在没别人,应天棋指指旁边的椅子,苦中作乐:
“你坐会儿吧,一会儿等你哥回来,咱就有点心吃了。”
白小荷没有应声,也没如应天棋所言入座,只又朝他一礼:
“哥哥心思单纯,心性纯良,头脑一根筋,有时转不过弯来,陛下莫要怪罪。待过两日,奴婢会寻个由头出郑府,去替陛下问问郑家人的风评,和近几年与之相关的各色传闻。”
白小荷都这么说了,应天棋还能说什么?
他只无奈摇摇头,感慨一句:
“你们兄妹俩关系真好。我还真有点羡慕小卓,事事都有你这妹妹盘算着周全着,守着護着。”
白小荷此人够聪明,也够冷漠,甚至应天棋觉得她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哥哥。
为了哥哥为他所用,平日对他的吩咐尽心尽力,时刻护着哥哥,哥哥做不了的事就由她来做,正如此时。
“小时候哥哥护我,如今便换我护他。这种事,都是相互的。”
白小荷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却让应天棋起了兴趣:
“哦?很少听你提起小时候。”
“是。”白小荷垂下眼:
“家中清贫,奴婢在家中排行第三,上面除了哥哥,还有个长兄。小时候家里揭不开锅,父亲想将我卖给别家,是哥哥哭着护住我,自愿入宮为奴,换了点银钱,才免了我被卖去屠户家里做童养媳。”
应天棋还是第一次听白小荷说起这些。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没体验过亲生兄弟姐妹之间的羁绊和感情,虽然不是很能共情,却也会为之动容:
“所以,你入宫也是为了你哥哥?”
“是。”白小荷点头:
“哥哥入宫后,家里的生活好了些,但近两年长兄到了成家的年纪,银钱便又短缺了。听说哥哥在宫里不大好过,我便也进了宫,左右在哪、伺候谁,都是伺候,不如离他近点,多少能帮衬他些。”
应天棋听着,若有所思地转转手里的核桃。
他默默在心里给白小荷添了两个标签——
“重感情”,和“知恩图报”。
“叩叩——”
屋外传来敲门声。
“谁?”应天棋扬声问了句。
“公子,是我,小卓。”门外传来白小卓的声音。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