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
但江止连剑都没拔,只用剑鞘格挡。
铁山越砍越急,越急越乱,却连江止的衣角都碰不到,他的脸越来越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最后,那汉子自己砍累了,拄着刀在擂台上直喘气,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不打了不打了!”他气喘吁吁地说,“老子砍了半天,你连剑都不拔!太欺负人了!”
说完,他拖着刀下台了,走路都有点摇晃,显然是累得够呛。
云真与有荣焉,在萧逢之头上兴奋地跳了跳。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二师兄!
“啾啾啾!”
大师兄无奈地说:“小祖宗,你可是神兽,能不能有点神兽的样子?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稳重点。”
云真:“啾!”(要你管!)
他就是一只快乐的小鸟,想蹦就蹦,想跳就跳。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一个是陆家大公子,武林世家的继承人,天之骄子,众望所归的下一任盟主。
一个是横空出世的黑马,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却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连谢霄明都当众认输不敢与之交手。
云真有些紧张,陆风这人阴险狡诈,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更何况,江止手臂上还有伤,虽然不重,但总归是个隐患。
他想起师父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按照计划,江止应该要输,可陆风万一趁机下狠手,江止受了重伤怎么办?万一陆风直接下杀手呢?
“江兄昨日那一剑,在下至今记忆犹新。”陆风笑道,“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幸,能再领教一二?”
巨鼎中的香已燃起,没有风,一缕青烟笔直上升,四周各门派插着的旌旗不动了。
两人虽未动,但四周的空气已在交锋,云真没有感觉到战意,只感觉到泠冽的杀意。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江止和陆风,似乎的确有某种血海深仇。
云真不自觉地收紧了爪子,用力过猛,把大师兄疼得龇牙咧嘴。
“轻点轻点!”萧逢之小声哀嚎,“把我薅秃了,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突然,一片枯黄的银杏叶,在空中打着旋,悠悠飘落。
所有人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随着那片叶子微微一颤。
叶子落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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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这个霸道[可怜],二师兄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骂,其他人不行[狗头]
第14章 烤前演出
那片叶子终于还是落地了。
满场静寂。
几乎在它落地的同一瞬间,两人动了。
云真认为看那些人打架很无聊,包括陆风和谢霄明那次。他们你一剑我一剑,跟在戏台上唱戏似的,生怕一不小心挑破了对方昂贵的戏服,打半天连根毛都没碰到。
那不叫比武,那叫以武会友,重点在“会友”,不在“武”。
但江止和陆风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想弄死对方。
点到为止没有什么看头,点到就死才精彩。
云真趴在大师兄的头顶上,这个位置视野绝佳,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看到两道残影在空中交错纠缠。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每一招每一式,但实在太快了。
剑气纵横之处,青烟骤然散开,化作一团烟雾,将两人笼罩其中。
台下的观众自然也看不清,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发表专业见解。
“我看不清他们的剑!”
“我连他们的人都快看不清了!”
“我眼睛近视,本来就看不清。”
“……那你来看什么热闹?”
“图个气氛。”那人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我虽然看不清,但我能听见啊。你听这声音,多清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俩人的剑都是好剑。”
烟雾消散,两道身影再次显现。
陆风长袖一振,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剑身嗡嗡作响,忽而剑尖急速抖动,随即幻化成无数剑影,绵密如雨,铺天盖地朝江止刺去。
台下众人齐声惊呼,这等剑法,已是登峰造极!
等等!
云真鸟躯一震。他看见了,陆风的另一只手,又在袖子里动了!
那根银线!他又要用那根银线了!
这人真是把“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这句话理解得淋漓尽致,只不过他藏的不是什么正经君子之器,而是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暗器。
云真急得直跳,他拼命地叫:“啾啾啾!”
江止神色不变,面对漫天剑雨,他不闪不避,手中覆舟自下而上,直劈而上。
剑未至,一股剑气已破开雨幕!
叮叮当当一阵暴雨般的脆响,剑阵瞬间被破。
陆风笑容不改,左手却微不可察地一抖。一根银丝,细若蛛网,已悄无声息地射了出来。
江止似早已料到,他反手一剑,剑锋贴着自己衣角划过,那银线被生生斩断。
陆风的脸色终于变了。
“江兄好眼力。”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江止根本不答,剑势陡然再厉三分。
陆风亦不再保留,方才那副温文尔雅、潇洒飘逸的世家公子风范荡然无存,招招都是杀招。
就在这时,江止左臂的袖口,忽然渗出血迹。
是那道旧伤裂开了。
“流血了!那个黑衣服的流血了!”
“我就说嘛,陆公子怎么可能输。”
“你刚才明明说那个江止很厉害。”
“我说了吗?你听错了,我是说陆公子很厉害。”
云真不屑地想:墙头草,两边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止要输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他看着陆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那笑容极淡,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疯狂。
云真也被吓了一跳,这人不是面部神经坏死吗?他居然会笑?
师父也看见了。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桂花糕都掉地上了。
“要遭!”师父急得直跳脚。
这要是真把陆风这皇亲国戚给砍了,他全盘计划不就泡汤了?他们流云宗上下五口人,怕是就要被满门抄斩!
眼见江止马上就要聚起十成功力,再不出手便迟了!
师父一把将萧逢之头顶的云真薅了下来。
“啾?!”(干嘛?!)
“快!往天上飞!飞到擂台中央,越高越好!”师父压低声音急促道。
“快去!”
师父根本不给云真反应的机会,深吸一口气,运足丹田之力,将他奋力往天上一抛。
云真被发射出去了,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师父的另一只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然后猛地朝天空一撒,漫天金粉飘落下来。
在那片金光闪闪的“祥云”之中,一只圆滚滚的珍珠鸟,正惊慌失措地扑腾着它那双小短翅膀,努力维持着平衡。
阳光透射而下,在它蓬松的羽毛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竟真有几分灵物之姿。
师父扯开嗓子,用上了毕生功力,声如洪钟般大喝:
“天降祥瑞!神鸟显灵啦!”
这一嗓子当真有如平地惊雷,震得全场嗡嗡作响。
众人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
“神鸟!是神鸟!”
“为什么神鸟这么胖?”
“这你就不懂了,神鸟在天上吃的都是琼浆玉露,营养好,自然就胖了!”
擂台上,江止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团金光中扑腾的毛球。
高手相争,只争一线。
陆风何等眼力,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他眼中精光一闪,根本不看天上掉下来的是鸡毛还是鸟毛,手中长剑刺出,再近一寸,便能刺破动脉,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