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就是父爱如山啊。”云真感叹。
于是云真妥协了,去找师父教给他那个法术。
师父说:“你确定?这法术一用,你就要变回鸟了。”
“变就变!”云真咬牙切齿,“只要能让它闭嘴,我变回蛋都行!”
只要他变成鸟,世界就安静了。反正它也吵不到自己,大家都是鸟,谁怕谁。
最要命的是,这鸟还认生,攻击性极强。
除了云真,谁碰它,它就啄谁。连云真他娘想摸摸它,都被啄了一口,疼得直甩手。
但有一点,它确实很聪明,教它什么都能学会。
比如说,云真让它安静,它就真的能闭嘴,虽然只能坚持三秒,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云真让它去找某个人,它就真的能飞去把人给他带过来。有一次,云真想吃糖葫芦,懒得动,就让它去找江止。
它飞出去半天没回来。
云真以为它迷路了,赶紧跑出去找。
结果在城西的一棵树下找到了他们。
小响正站在江止的头上,拼命地啄他的头发,还试图把树叶和细枝叼上去,显然是打算在江止头上违章搭建一个鸟窝。
江止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任由它折腾,入定了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呼吸,云真都要以为这是一尊雕像。
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现在变成了一只鸟。
“下来!”云真喊了一声。
小响立刻飞回云真手上,还得意洋洋地叫了两声,好像在邀功。
云真看着江止那乱糟糟的头发,上面甚至还插着几根树枝,高冷的形象瞬间崩塌,有种诡异的喜感。
他强忍着笑,走过去帮江止理头发:“你怎么不反抗,你一指头就能把它弹飞。”
“它是你养的。”江止说。
“所以呢?”
“不能打它。”江止看着云真的眼睛,“你会不高兴。”
云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人怎么总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呢?
“二师兄,你对我真好。”云真帮他把头发理顺,摘掉最后一片枯叶,“奖励你亲我一下吧。”
江止低下头,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的瞬间——
“啾啾啾啾啾!!!”
小响突然炸毛了,像个愤怒的毛球,拼命地挤到他们中间,翅膀狂扇。
云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它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江止冷冷地看着它,看起来是准备把鸟料理了。
云真把小响抓起来,举到眼前:“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二师兄亲热,关你什么事?”
“啾啾啾!”
鸟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云真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二师兄的,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宠物,要是再敢破坏我的好事,我就把你送给大师兄玩!”
“啾!”鸟叫得更大声了,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也不想被大师兄玩。
江止看着这一人一鸟,一大一小,连炸毛的样子都如出一辙,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忽然说:“它很像你。”
“哪里像?”云真不服气,“我比它好看多了,我有鼻子有眼的,它就是个球!”
“都很黏人。”
“……”云真想反驳,但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他以前缠着江止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副德行,吵吵闹闹,只要江止不理他,他就想尽了法子捣乱。
云真把鸟塞进怀里,有些心虚地嘟囔:“小响还小,等它长大了就懂事了。”
江止没说话,但眼神分明在说:你都十八岁了,也没见多懂事。
“走。”江止牵起他的手。
“去哪?”
“买个笼子。”江止淡淡地说,“晚上把它关起来。”
云真:“……”
看来二师兄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尤其是涉及到晚上能不能练习的时候。
-----------------------
作者有话说:小响:爸爸妈妈,我出生啦!
小鸟不是真真生的啦,开玩笑的,生不了[眼镜]
第28章 平安(正文完)
青州是个消磨意志的地方, 在这里待久了,人很容易忘记自己原本是个通缉犯。
云真最近很忙。
他的忙碌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带孩子和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侠。
所谓的带孩子,就是伺候那只名为小响的鸟精。这玩意儿长毛之后并没有变好看多少, 唯一的区别是从一个肉球变成了一个毛球。
云真练剑的时候, 它就在旁边“啾啾”地配音。
江止给云真制定了一套非常不人道的训练计划。既然云真想学能杀人的剑,江止就真的认真教他怎么杀人。
每天早上, 云真需要拿着一把木剑, 对着空气刺五百下。
注意, 是“刺”,不是戳、也不是随便乱挥, 必须是标准的直刺, 肩要平, 肘要沉, 腕要正, 剑尖不能偏离超过一寸。
这对于云真这种多动症患者来说, 简直是酷刑。让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个动作超过十次, 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出窍了。
“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云真把木剑一扔,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擦汗,“二师兄, 我觉得差不多了。”
江止站在廊下,眼皮都没抬:“三百二十一。”
“你数错了!”云真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心里的次数是五百,有时候动作太快,肉眼是跟不上的,你境界不够。”
江止走过去,把木剑捡起来, 重新塞回他手里:“加两百下。”
云真绝望地看向师父,试图寻求援助。
师父正躺在藤椅上,脸上盖着一块毯子,听到动静,把毯子掀开一条缝:“别看我,你要想以后追着人打,就老老实实练。”
云真只好认命地爬起来继续刺。
有时候他也会偷懒,趁江止不注意,把小响放在剑尖上,小响也很配合,随着剑身的抖动发出一种类似剑气破空的声音,一人一鸟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可以去街头表演杂耍骗钱。
每当这时,江止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真身后,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把那个毛团捏走。小响在他手里拼命挣扎,但没有什么用。
接着,江止就盯着云真,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这种幽深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慑力。云真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预示着白日偷懒,将会在夜里被惩罚。
江止走近了一步,贴着云真的后背,手掌顺着他的腰侧,缓缓上移,调整他手臂的高度。
“腰挺直。”声音就在耳边,气息拂过云真的脖颈,“太软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正经呢。
云真在心底骂了一句,身体却情不自禁地朝后仰,靠了过去。
为了防止晚上被“欺负”得太惨,云真不得不乖乖握紧剑,重新开始数数。虽然他知道,不管练得好不好,晚上大概率还是逃不掉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奇怪的是,追捕令并没有贴到青州。
云真特意去衙门门口看过,告示栏上除了失物招领外,连张画像都没有。
大概是陆家为了面子,把陆霆的死因改成了修炼途中飞升了,陆风那个伪君子估计也正忙着跟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争夺家产,没空搭理他们这群妖孽。
江湖就是这样,你以为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结果过几天大家就忘了,人们更关心的是隔壁寡妇改嫁了没,或者哪家的猪肉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