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一直在响(7)

2025-12-20 评论

  温婉一愣:“……师父?”

  “非也。”萧逢之收起扇子,难得正经起来,“小师弟要是丢了,师父他老人家顶多惋惜一下未来几年的进账,然后考虑要不要再收个有钱的徒弟。”

  云真表示赞同,师父确实是这样的人。

  “但二师弟不同啊,”萧逢之转向江止,笑得像只狐狸,“按照咱们师父请的那个算命先生的说法,小师弟是二师弟的克星,克星和被克之人,那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真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玩意儿?他什么时候成克星了?

  “小师弟要是折在外面,”萧逢之继续说,“二师弟的气运怕是也要受损,到时候练剑走火入魔,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摔跤,都是有可能的。”

  江止皱了皱眉,显然不想接这话茬。

  温婉听得云里雾里,但莫名觉得大师兄说得很有道理。

  萧逢又说:“再说了,小师弟长得好看,万一被哪个风流倜傥的大侠看上了,说几句甜言蜜语,再许诺什么名剑秘籍,小师弟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上赶着改投到人家门下,你说咱们的面子往哪搁?二师弟能不管?”

  “大师兄!”温婉脸一红,打断他,“你胡说什么!真真又不是你,他不喜欢男人!”

  云真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感觉大师兄越说越离谱,还有,他怎么就上赶着跟别人跑了。

  他正思索着,就看见江止抬起眼,目光穿过大师兄和师姐,直直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却让云真莫名地有些心虚。

  江止说:“他回家了。”

  萧逢之眯起眼睛,扇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师弟怎么这么确定?”

  “我跟着他下山,看着他上车的。”江止说。

  温婉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一个人跑出去闯荡江湖了呢。”

  萧逢之却盯着江止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师弟啊,你可真是……”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云真。

  他们走后,江止不知道从哪端出一盘谷子,走到窗台下,递到云真面前。

  好像还是新鲜的。

  云真:“……”

  这人不仅不打算找他,还骗大师兄和师姐说他回家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云真看着谷子,又看看江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难道……难道江止其实早就知道他变成了鸟?

  不可能,要是江止知道了,肯定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群人没一个正常的!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等他变回人,第一件事就是卷铺盖走人!

  云真恶狠狠地想。

  然后低下头,啄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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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回

  吃饱喝足之后,云真开始琢磨,自己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说变鸟就变鸟了?这事儿要是写进话本,绝对会被读者骂得狗血淋头,说作者偷懒,敷衍了事。

  说不定还会有人在书摊前拍着桌子喊:“退钱!这是什么垃圾玩意儿!”

  话本里,主角要变身,流程是很讲究的。

  要么掉下悬崖吃了什么千年灵芝、万年何首乌、天山雪莲,瞬间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要么被仇家打得半死不活,濒死之际激发了血脉里的神秘力量,什么上古神兽、远古魔神的血统突然就觉醒了;再不济,也得有个白胡子老头托梦传功,搞点仪式感,来个“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桥段。

  他呢?他就睡了一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真决定,必须把这个“妖”揪出来。

  他把宗门里能喘气的人挨个儿怀疑了一遍。

  首先是他师父。

  老头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道法自然”、“天机不可泄露”的屁话。屁话之所以是屁话,不是因为它没道理,而是因为它怎么说都有道理,这就很没道理。

  他跟你说“色即是空”,你问他空是什么,他说“空即是色”。你再问那色到底是不是空,他就会摸着胡子笑:“徒儿,你悟了。”

  悟个屁。

  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要真有把人变成鸟的本事,早该把自己变成银子,何必天天算计他爹那三瓜两枣。上个月他爹派人送来一百两银子,师父拉着人家说:“真儿悟性极高,将来必成大器。”

  一百两就能成大器,那再捐个几百两,是不是就能成佛了?

  所以师父嫌疑比较小。

  师姐呢,她看起来毫不知情。

  但按照话本里的定律,越是看起来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这叫什么来着?灯下黑。

  不过师姐的兴趣在姑娘身上,把他变成一只鸟,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想把他送给哪个姑娘当宠物,借机增进感情?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转念一想,师姐要真想讨好姑娘,直接送首饰、送胭脂不更好?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而且万一那姑娘不喜欢鸟,喜欢猫呢?岂不是白忙活,还得给鸟准备后事。

  云真决定暂时把师姐的嫌疑降低,但不能完全排除,得继续观察。

  大师兄……

  想到大师兄,云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他刚来不久的事,具体是哪一天他记不清了。

  有天夜里,他看话本看得正起劲,是那种很刺激的话本,叫什么《抱紧剑尊大腿后我无敌了》。

  其实内容也就那样,文字写得遮遮掩掩的,再配几张画得模模糊糊的图,全靠读者自己想象。正当他看到关键情节,剑尊和主角在温泉里巫山云雨,屋外突然传来动静。

  云真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师父起夜,赶紧把书塞进被子里,这本书可是他托镇上的书贩子从京城运来的珍稀孤本。

  他趴在门缝上偷看,发现不是师父,是大师兄回来了。

  大师兄走路悄无声息,跟猫似的。月光下,那张艳丽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还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最让他心惊的是大师兄嘴角一抹刺目的红。

  云真当时以为是胭脂,毕竟大师兄平时就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嘴上抹点胭脂也不奇怪。他刚想缩回脖子,却看见大师兄难耐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抬手擦了擦嘴角。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

  那不是胭脂,是血。新鲜的,还没凝固的血。

  “大师兄,你受伤了?” 云真推开门大喊。

  他顾不上别的了,一来是真的担心大师兄,二来是怕错过了围观八卦的机会。

  大师兄回头,看见云真,随即扯住一个笑容。

  “我没事,小孩子别熬夜。”大师兄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快回去睡觉。”

  云真当时以为,这是某种需要以血为引才能完成突破的双修功法。话本里就有这种桥段,主角为了突破瓶颈,必须在月圆之夜以血为媒,阴阳交合,最后双双突破,功力大增。

  但现在想来,不对啊。

  哪家双修能双修到流血?那得多用力?而且要是真双修,两个人都应该红光满面才对,怎么大师兄脸色苍白?难道是肾虚?

  云真当时没敢多说,乖乖回房睡觉去了。第二天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大师兄,发现对方精神奕奕的。

  现在回忆起来,云真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突然想起话本里另一个桥段,有些邪功,需要吸食活人的精血来增长功力,练这种功法的人,每到月圆之夜就要出去猎食。

  大师兄不会是在练什么邪功吧?

  等等。

  那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云真努力回忆,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上像个烙饼。

  十五,月圆之夜。

  不对不对,这也太荒谬了。

  大师兄要真有这本事,还会每天被各路人马追着满山跑?要是真练了什么邪功,那个谢公子早就被吸成人干了,哪还能活蹦乱跳地来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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