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也能当攻吗(5)

2025-12-29

  “宫牌一事,陛下当真不治你的罪了吗?”

  即便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何维贤还在担忧他的安危。

  闻析低低嗯了声:“陛下让我留在御前伺候。”

  何维贤叹气:“据传这位新帝陛下,喜怒无常,在御前伺候的,除了自小服侍他的李德芳外,极少有长时间的。”

  “也不知经此一遭,算是你的福,还是祸。”

  闻析有苦难言,今日宛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至今想来都还后怕。

  即便是在冷宫饱一顿饥一顿,他也不想到喜怒无常的新帝跟前伺候。

  但为了不让何维贤担忧,闻析还是装出一副得了便宜的笑脸来。

  “义父莫担忧,自然是福了,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在陛下跟前伺候,若是伺候得好,说不准我还能混个大太监当当。”

  “再运气好些,得了陛下的青眼,说不准陛下便会松口,赦免了我家的罪责,我还能早日与家人团聚呢。”

  *

  从宏恩观出来,闻析抬头望了望天穹。

  叹气,他离开了冷宫,独留小太子一人,小家伙该如何能活下来。

  看来,得要尽快摸清新帝的脾性。

  若是运气好些,升一升位置,他还能有机会,拨个人去照料一下小太子。

  只是当闻析说自己要去御前伺候时,小太子哇的一声哭了,小手死死抱住他。

  “闻析闻析,我不要你走,你不要走呜呜呜……”

  闻析耐心安抚:“我没走殿下,我还在宫中,得空也会时常来看殿下的。”

  可小太子却不听,泪眼汪汪:“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闻析以指腹擦去他的泪水,低声哄:“我没有不要殿下,其实我是在为殿下谋出路。”

  小太子不懂的眨眨水眸。

  “殿下你看,若是我去御前伺候得当,趁着陛下龙心大悦,我便能趁机请陛下将你放出冷宫。”

  “如此殿下便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也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了。”

  小太子抽泣:“我不要,我只要闻析!”

  多少个胆战心惊的日日夜夜,都是闻析陪在他的身边。

  小太子无法想象,没了闻析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也舍不得殿下,可是若我留下来陪殿下,便会惹怒圣颜,我的脑袋便会和身子分家,殿下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虽然小太子还很小,但他见过生死,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他流着泪,却还是松开了手。

  “那、那闻析会时常来看我吗?”

  闻析笑了笑,一面为他擦拭泪水,一面许诺:“当然,我向殿下起誓。”

  他将一切事由安顿好,仔细教小太子,在哪里打水,如何洗脸,又如何更衣等等。

  还有诸多不放心的事由,却是来不及再多叮嘱。

  想着得空便过来,他简单收拾了行囊,便匆匆离开了冷宫。

  *

  赶在末时前到了勤政殿,原以为新帝已经午憩了。

  没想到远远的,便听到殿内新帝在发火。

  “朕乃九五至尊,朕的父王,合该谥封先皇,入葬太陵。”

  “他薛翰文竟然敢以皇后之位,与范阁老一帮老臣沆瀣一气,忘了是何人将他扶上内阁次辅之位。”

  “朕能扶持一个薛翰文,也能扶持第二个!”

  上护军罗永怀单膝跪地,拱手劝慰:“陛下息怒,陛下初登大宝,如今战事方歇,底下的人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陛下后宫空缺,不止是薛翰文,满朝文武都想插一脚,毕竟自古前朝后宫一体,陛下若为先皇入陵一事先乱了阵脚,反倒叫他们找了机会钻空子。”

  裴玄琰反手将奏折拍在案上,狠狠掐眉。

  李德芳猫腰上前,端上御前龙井,“陛下可是又头疼了?龙体要紧呀。”

  裴玄琰挥挥手,“那小太监可到了?”

  “回陛下,已在殿外候着了。”

  罗永怀问了一嘴:“听闻陛下,从冷宫调了个太监,还是前头伺候过废太子的?”

  裴玄琰冷冷淡淡嗯了声,算作回应。

  “不知这太监可有武艺傍身?”

  裴玄琰:“朕探过他的脉,并无内力。”

  罗永怀却不放心,“此人毕竟是旧党,心思难免不纯,不如让微臣再试上一试?”

  裴玄琰没应声,便代表不反对,只道:“让他进来。”

  其实闻析并不想在皇帝动怒时伺候,可他没有选择权,只能埋着头入内。

  谁知刚埋入一只脚,伴随着一道疾风,飞刀伴着白光,直冲他门面而来!

  闻析瞠圆了双目,呆在原地,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所幸那飞刀只是擦过了他的面颊,只感觉到一丝刺痛。

  便直直刺入他脑后的门框之上。

  力道之深,但凡他方才刚躲一下,都得被当场开瓢。

  虽然不知哪里惹到了新帝,但闻析先膝盖一软,下跪求饶准没错。

  “陛下恕罪!”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尤其是面对着生死一瞬。

  只要有一点武功傍身,都会本能做出闪避。

  而这小太监傻愣愣的呆在原地,完全一副吓傻了的模样,看来的确是没半点武功。

  罗永怀抽回了飞刀,拍了两下闻析的肩头。

  力道之重,闻析感觉半边肩都麻了。

  “伺候好陛下,胆敢有二心,下回这飞刀划破的,就是你的喉咙。”

  闻析以头抢地,表明忠心:“奴才万万不敢!”

  待罗永怀离开,殿内便只剩下他与新帝二人,闻析更冒冷汗了。

  裴玄琰看似随性的倚靠在引枕之上,凉薄启唇:“会按摩吗?”

  闻析:“回陛下,会一些。”

  “近前来。”

  闻析起身时,忍不住揉了下肩臂。

  动作虽小,却尽入裴玄琰的眼。

  “痛了?”

  闻析忙低下头,“没、没有。”

  手腕子却骤然被冰凉的大手扣住,往前一拽。

  闻析没站稳,一个踉跄,几乎半个身子,都扑在了案几上。

  而新帝却也没管他有没有磕到,只用腾出的另一只手,扯开他一边的衣领。

  虽然殿内常年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但这猝不及防的一扯,空气钻入肩头,让闻析止不住一颤。

  却见那一边的肩头,蔓延至肩胛,已经淤青了一片。

  新帝语气无悲无喜的:“作为奴才,你倒是细皮嫩肉的很,肩不能提,手不能抗,还能为朕做什么?”

  闻析也摸不准新帝为何留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奴才的命,都是陛下的。”

  裴玄琰却是一讪,“朕要你的命有何用,不过——”

  手从肩头的位置,落到了脸上。

  指腹在那道浅浅的伤痕上一压。

  血珠顺着指缝溢出,闻析吃痛的半眯起了一只眼,却不敢吭声。

  裴玄琰缩回手,却忽的,舔了下指腹上那几滴压出的血珠。

  “你的血,很香。”

  “朕很喜欢。”

  闻析险些腿软。

  都说新帝阴晴不定,但没说他其实是个变态啊!

  谁家正常人,会喜欢喝血?

  闻析哆嗦:“陛、陛下……”

  裴玄琰丢出一把匕首,扔到他的跟前。

  “将你的血,放满这口碗。”

  其实闻析挺怕疼的,但皇权之下,别说是放点血,便算是要他的小命,都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儿。

  锋利的刀刃,割破掌心。

  殷红的鲜血顺着掌纹,滴落汇入白瓷碗内。

  快放满时,闻析手脚发凉,有点发晕。

  他知道自己是贫血了。

  但他不敢吭声,直至血快满出来了,裴玄琰才开了金口:“行了。”

  闻析想站起身,眼前一黑,伴随着耳鸣,他下意识往前一伸,想要抓住什么撑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