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雪,思绪纷乱。自杀是轻松的解脱,可他的医生走了,他也并不真的想死,至少眼下不想。他不知道从哪儿能搞到十万块,然后不引人怀疑地把钱寄走。隔壁的老混蛋只付给他微薄的工资,把每一分钱都摸得很紧。他老婆坚持要收支平衡。共同基金里有点钱,他一动,她就会知道。贝克斯市有钱的银行家的生活只是有个头衔、一辆梅塞德斯、一座用做抵押的宽敞的房子和忙于社会活动的妻子。啊,他多想逃避啊!
不管怎样,他会去佛罗里达州,查出那封信,与骗子对质,揭露他的敲诈企图,寻求正义。他,昆斯·加比,没做错什么。这当然是犯罪。也许他能雇个侦探或律师,他们会保护他。他们会查个水落石出。
即使他弄到钱,按指示汇去,方便之门也会就此打开,里基,不管里基到底是谁,或许会要得更多。什么能阻止里基一而再、再而三地敲诈呢?
如果他有勇气,他就会跑掉,跑到基韦斯特岛或某个从不下雪的海滨胜地,爱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让衣阿华州贝克斯市的可怜的小人们去说长道短,说上半个世纪也无妨。但昆斯没有勇气,这使得他极为悲哀。
他的孩子们在银制镜框里看着他,他们脸上长着雀斑,露齿而笑。他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会弄到钱并按照指示汇过去。他得保护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银行的股票价值一千万,都被老头控制着,他这会儿正在门厅里咆哮。老头八十一岁了,尽管精力充沛,可毕竟八十一岁了。他死了以后,昆斯得和住在芝加哥的姐姐争夺财产,银行会属于他。他会尽快把它卖掉,口袋里装着几百万离开贝克斯市。可在那之前,他还是得做他一直做着的事,想法让老头满意。
昆斯的丑事被某个骗子公开会使他父亲垮掉,老头会更悉心地打理股票业务。芝加哥的姐姐会得到一切。
门外的咆哮终止后,他悄悄溜出门,从秘书前面走过,去喝杯咖啡。他回来时看都不看她一眼,锁上门,第四次读那封信,让思绪集中起来。他会弄到钱的,会按指示汇出去,他愤怒地希望并祈求里基就此罢手。如果他不肯,如果他还要更多,昆斯就找医生要安眠药。
他马上要与一位房地产商共进午餐。这位房地产商是个善于抓住一切机会走捷径的赌棍,可能还是个骗子。昆斯开始制定计划。他们俩可以安排一些秘密的贷款,过高估价儿块地,借钱给别人,卖给无名小辈,等等。他知道该怎么做。
昆斯会弄到钱的。
莱克竞选班子推出的世界末日广告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至少在公众看来是这样。第一周大量的民意测验显示他的知名度从百分之二飘升至百分之二十,但人们普遍不喜欢这些广告。它们很吓人,人们不愿意去想战争、恐怖主义和黑暗的山区运送的核武器。人们看到了广告(他们不可能错过),听到了信息,可大多数选民只是不想被人打扰。他们太忙于赚钱和花钱了。在繁荣的经济中面临问题时,他们只想做家庭观念和减税的坚定支持者。
候选人莱克早期的采访者开头仅把他看做另一个怪人,直到他在电视现场直播中宣布,他的竞选班子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已筹集到一千一百多万。
“我们希望在两周内有二千万。”他毫不夸张地说。真正的新闻开始了,泰迪·梅纳德向他保证钱会到位。
以前从没有过两周收到二千万的候选人。到那天的傍晚,华盛顿人对这件事都着迷了。当莱克又一次接受两大新闻网的晚间新闻节目直播采访时,这种狂热达到了巅峰。他看上去棒极了:满面笑容,言语流畅,衣着和发式得体。这人可能会当选。
确认莱克是不可小觑的候选人,是在那天的晚些时候。当时,他的一个对手正在嘲笑他。这位对手是马里兰州的布瑞特参议员,为竞选准备了一年,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预选中名列第二。他已筹集到九百万,可已经入不敷出。他被迫把一半时间花在筹措经费而不是竞选上。他厌倦了乞讨,厌倦了裁员,厌倦了担心电视广告。当一名记者就莱克和他的二千万询问他的看法时,布瑞特回击道:“那是非法钱财!没有一个诚实的候选人能如此迅速地筹集到那么多钱。”布瑞特正冒雨站在密歇根州一家化工厂的门口同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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