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晚上七点钟已经过了一小时十一分,这时,维尔希克走到了吧台边,要了一罐鹿头牌啤酒。
“对不起,来晚了,”他一面握手一面说道。“我知道,你特别欢喜有点额外时间一个人享用你的奇瓦斯。”
“你好像很累,”卡拉汉打量了一番说道。维尔希克老得多了,也发胖了。他的苍臼肤色也突出了他眼睛下面沉重的圆圈。“你的体重怎样?”
“不关你事,”他说,喝了一大口酒。
“你从办公室来吗?”
“我现在住在办公室。局长每周至少工作一百小时,直到案子搞出点名堂。我告诉我老婆圣诞节回家。”
“她怎么样?”
“好。是个很有耐心的太太。我住在办公室,我们相处要好得多。她是十七年中的第三号夫人。”
“我想见她。”
“不行,你不必见她。我头两次结婚都是为了性爱,我跟这位结婚是为了钱,她不好看。你不会看得上眼。”他把罐里的啤酒喝完。“我不知道能不能一起过下去,直到她死。”
卡拉汉格格笑了两声,小口喝他的酒。“她有多少钱?”
“不像我原来想的那么多。我并不真正清楚。大约五百万左右,我想。”
“加文,当年在法学院里,你总是对神经质和抑郁型的女人有兴趣。”
“她们也对我有兴趣。”他把啤酒罐举起,一口落千丈罐。“我们为什么老上这家馆子吃饭?”
“不知道。这儿有那么一点传统。它给人一些法学院的美好回忆。”
“我们当时就恨法学院,托马斯。如今人人都恨法学院。人人都恨律师。”
“你的心情真好。”
“对不起。自从他们发现尸体以来,我只睡了六个小时。局长每天至少对我大吼五六次。我也对下面的每一个人大吼。我们那儿整个乱了套。”
“喝掉它,大孩子。我们的桌子订好了。我们边喝,边吃,边谈,好好享用我们相聚的这短短几小时。”
“我爱你超过爱我老婆,托马斯。你知道吗?”
“你说的一点都不过份。”
“你说对了。”
他们跟随领班来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他们向来都要求预订这同一张小桌。卡拉汉吩咐服务员先给两人来酒,还告诉他说他们并不忙着要吃。
“你见到《邮报》上那条该死的新闻了吗?”维尔希克问道。
“看见了。谁泄漏的?”
“谁知道,局长星期六上午收到总统本人亲手交给他的那份小名单,还清清楚楚地交代绝对要保守秘密。周末他也没有把名单给谁看过,今天上午的这条新闻就点出了普赖斯和麦克劳伦斯两个名字。沃伊尔斯一见报纸就大发雷霆,没过几分钟总统来电话。他赶往白宫,好一场破口大骂。沃伊尔斯要揍弗莱彻。科尔,幸亏K.O.刘易斯把他挡住了。全乱了套了。”
卡拉汉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真是妙极了。”
“对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过一会儿你再有几杯酒下肚,你就要我告诉你名单上还有别的什么人,那我可办不到。我是要尽一个朋友的本分,托马斯。”
“说下去。”
“总而言之,泄密的不是我们这边。不可能。只能是白宫泄出去的。那里面有的是不满科尔的人,漏洞多得像锈烂的落水管一样。”
“科尔或许会泄漏它。”
“也许是的。他是个不要脸的狗杂种,有一种说法认为他透露普赖斯和麦克劳伦斯是为了吓唬人,以后再宣布两个显得温和点的被提名人。这倒像是他干的事。”
“我从未听说过普赖斯和麦克劳伦斯。”
“我们大家都没听说过。他们二人都很年轻,40出头,当法官的经验少得很。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他们,不过他们似乎是激进的保守派。”
“名单上的别人呢?”
“你问得岂不快了点?两瓶啤酒下去,你便爆出这么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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