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种官司。你知道,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是说,打这种官司,很蠢,真的很蠢。谁个不知道吸烟会上瘾?吸烟有害,那干吗还要抽?还记得伯德·道根吗?他抽塞勒姆香烟抽了25年,还不是想戒就戒掉啦。”他说,打了个响指。
“是呀。不过,他是在医生发现他舌头上长了肿瘤5分钟后戒的。”米莉提醒他道,她也学他的样,开玩笑似的打了一个响指。
“对。但是许多人还是戒成功了嘛。关键是想戒不想戒。香烟照抽不误,抽死了又要告状,叫人家赔他妈的几百万,这真是混账!”
“霍皮,讲话文明点。”
“对不起。”他接着便向她打听别的陪审员的情况,打听他们目前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克利斯特诺先生认为,要赢得米莉这一票,最好的办法是向她讲清案子的是非曲直,而不是用他目前的困境去吓唬她。他们在吃中饭时,曾经讨论过这一战略。跟自己的太太耍弄阴谋诡计,这使霍皮十分内疚,但每想到此,可能要在监狱关上5年的想法,又会同时涌上心头。
在伙伴们的“私人会晤”进行到大约一半的当儿,尼可拉斯走出自已的房间。走廊上空无一人,没有陪审员,也没有警卫。可以听到从社交厅传出的人声,似乎主要是男人的声音。男人们又在一起喝啤酒看比赛。而女人们则在充分享受“私人会晤”的欢愉。
他悄悄溜出走廊尽头的那道双扇玻璃门,躬身绕过拐角,走过软饮料自动售货机,飞步登上通往二楼的楼梯,马莉正在一个房间里等着他。这个房间她支付的是现金,登记时用的是化名艾尔莎·布鲁姆。这样的化名她有许多许多。
他们径直上了床,立刻进入了角色。没有多余的绵绵情话,也没有过多的细腻抚摸。他俩早就一致认为,接连8夜不能同床共枕,这不仅打破了他们的历史记录,而且对他们的健康也极为不利。
他们当初相识的时候,她的名字并不是马莉,他也不是尼可拉斯。第一次相遇是在堪萨斯州劳伦斯的一家酒吧,她是那儿的女侍,而他则是和同学们一起消磨在法学院里的最后几个夜晚。
她在劳伦斯落脚之前,已经拿到了两个学位,但她并不想立即开始工作,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进入法学院。对于那些目标不明的大学毕业生,法学院便是伟大的美国保姆。她无需匆匆忙忙作出选择。在认识尼可拉斯之前几年,她的母亲已经去世,给她留下了一笔将近20万美元的遗产。她当女侍是因为酒吧里凉快,而且也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感到百无聊赖。她过着正常的生活,开一辆二手车,花钱精打细算,约会只跟法学院的大学生。
他们在注意了对方很久以后才开始交谈。他来酒吧通常都很晚,同来的也总是那几张熟面孔,在角落里找个位子坐下,便开始讨论一些枯操得令人无法相信的抽象的法学理论。她给他们送上一罐罐生啤,和他们调调情,有时很成功,有时又不顺。在念一年级的时候,他对法律非常迷恋,而对女孩子们却不理不睬。她向别入打听他的情况,了解到他是个好学生,在班上名列第三,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杰出之处。他读完第一年,又接着回来读二年级。而她呢,则剪短了头发,瘦了10磅,尽管这并非必要。
他大学毕业时,曾向30个法学院提出了入学申请。有11个法学院同意他入学,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全国十佳之列。他抛了一个硬币,接着就驱车前往劳伦斯,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市。他在一个老处女破旧的屋子里租了两间后房,便一头钻进书本,很少参加社交活动,至少头两个学期是如此。
第一学年结束后的那个夏天,他在堪萨斯城一家很大的法律事务所打工,每天推着一辆小车,一层楼一层楼地递送内部函件。这家事务所在大楼里有300名律师,但有时候似乎同时都在忙着一件案子。在卓别林市的一起烟草/肺癌案中为被告史密斯·格雷公司辩护。那个案子审理了5周,最后陪审团作出了对被告有利的裁决。事务所为此举行了祝捷晚会,出席的人多达1千。据说这次晚会花了史密斯·格雷8万美元。但有谁会在乎?那个夏天的经历,令尼可拉斯极为不快。
他开始憎恨大公司。第二个学年念到一半,他对法律已变得无限厌倦。他决不愿关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反反复复地练习写那些陈词滥调的辩护状,以便有朝一日向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公司委托人骗取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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