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我是个只做过二十来部侦探片的电影制片人。这能说明什么吗?”
“只能说明,您对侦探的事了如指掌。”
“对,从前我当过一段时间电影剧作家,可惜,就是我这颗脑袋,”他形象夸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把一络络头发扯向四面八方,“臆想出一些法律的忠实卫土形象。我笔下的这些士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忒爱喝咖啡,而且,是烟不离嘴。的确,我笔下的英雄从来没一个女的。”
多罗甘让娜斯佳坐在一间宽敞的客厅里,随后去厨房煮咖啡,与此同时,他的内心独自一刻也没中断过。公正地说,他在做这一切时,根本就不需要提高嗓门,因为从客厅到厨房并没有门,只有一个穹形的宽大口子,能自如地从一个屋子到另一个屋子里去。
“这不,人们总是对我说,您各种影片里的那些侦探,全像亲兄弟一般相似,我回答说,在我眼中他们恰好是这样的,您知道创作圈里的这段开场白吗?‘在我眼中正是这样!’想要跟这争论是毫无益处的。后来,当我不再写剧本,而搞起了电影制片,有幸比过去更频繁地与警察打交道时,才发现,不是所有警察都喝咖啡,有些警察根本无法忍耐咖啡,警察当中几乎半数以上不抽烟,可我仍然还是死死揪住臆想出来的形象不放手。说来您都不相信,当我看见一个与我从前创造的警察相仿的侦探时,我会高兴得像个孩子。喏,怎么样,让我高兴一场,对我说,您会抽烟,这样我会十分幸福的。”
“我会,”娜斯佳朗声答道,“如果您肯把烟灰缸拿来的话。”
多罗甘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做戏一般挥动着手。
“我根本就不认得您,可我已经开始崇拜您了。烟灰缸就在窗台上放着,自己去拿,哪个都行。咖啡马上就好。”
几分钟后,他端着一个印有土耳其人、里面搁着两只小陶碗的托盘走进来。
“请。我们将吃些什么呢,阿娜斯塔霞-帕芙洛芙娜?”
“您不是说您已经猜到我是为什么事来找您的了吗?”
娜斯佳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斟上咖啡,生怕弄脏木桌那光滑的桌面。每逢倒液体时她总要出点问题,所以,到人家家里做客时她总是十分担心会弄脏别人的家具或桌布。
“我要尽量强化这个场面的戏剧性,和您马上着手练一练,让我们搞清楚,我猜出的是什么,而您又对什么有意,我们相互设置心理圈套——一切都按体裁法则进行。不然就太枯燥无味了。”
她好奇地瞥了这位制片人一眼,尽管她对有孩子气的成人非常反感,但对坦诚的多罗甘却出乎意料一下子就喜欢起来。
“不,伏谢沃洛德-谢苗诺维奇,我可不愿跟您强化什么场面的戏剧性。我想听您给我讲一讲乌兰诺夫这个人。”
“怎么,您怀疑他杀人了?”
制片人的脸上现出绝非做作的惊奇,娜斯佳忍不住大笑起来。
“什么杀人?”
“杀他的同事呗。他的两位同事死了,其中一个是节目编导,另一个好像是记者吧。电视上播过,我听说了。”
“关于这件事,您知道些什么吗?”
“一般说,不知道。”
“喏,您瞧。因此,最好还是请您谈一谈乌兰诺夫吧。您是怎么跟他认识的,怎么上的节目,他的表现怎样,他的样子如何,他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
“等一等,等一等,”多罗甘皱起了眉头,可笑地嘶哑着嗓门说,“既然您不怀疑他,那这一切又能与谋杀案有什么关系呢?”
“伏谢沃洛德-谢苗诺维奇,您违反体裁法则了。”娜斯佳温柔地说。
“啊,是的,说得不错,提问题的该是您,而我呢,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我的任务就是回答问题。不,您还是得承认,要知道跟一个深知体裁法则的人交谈,这对您来说要容易得多,是吧?”
“是的,”娜斯佳同意道,“但这只在一种条件之下才是对的,即那人不违反体载法则。”
“啊呀,好一个您呐!也罢。这么说,事情是这样。我之所以被邀请上这个节目,与一部俄芬合拍的、关于国际黑手党的影片有关。给我打电话的是维佳-安德烈耶夫,他说他是‘素面朝天’节目的编导,说他们想跟我找点儿材料。我自然同意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