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教授礼貌地笑着握了握娜斯佳的手。在接下来5分钟的上流社会式讯问过程中,她勉强才能站住,随后,他和教授们礼貌地告辞,借口说她还得去赶电车。
“您难道没有汽车?”罗赞纳吃惊地问。
“我不会开车,”娜斯佳撤了个谎,“我没有执照。”
她没必要解释,远不是每个警察都买得起汽车的。她家里是有一部汽车,但那是列什卡的,他亲自开车,而娜斯佳忍受不了开车之苦,只是在别无办法的紧急情况下,才会坐下来操纵方向盘。
“西方所有警察都会开车。一个人如果不会开车,就不能进警察局。怎么,俄国没有这样的规定?”
“没有。”
“这可真怪,”罗赞纳困惑地拖长了声音说,“考虑到你们这儿的路这么远……这就更奇怪了。这下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报刊说俄国警方无力对付犯罪了。如果你们警察的生活水平这么低,那就不奇怪了。”
娜斯佳又迷人地嫣然一笑,转身快步向大门走去,心中在压抑着沸腾的怒火。这个来自富裕国家、保养得面目姣好的女教授,怎么可能懂得俄国警察?总的说来,她对我们的生活又能有什么了解呢?
据说所有病都有危机期,人在过了危机期以后,或是痊愈,或是会向相反方向急剧恶化。看样子我的情形正是如此。
今天我又看见他就在我身旁。他和我那么近,我的脸上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是什么人?是啊,除了是那个雇来的杀手外,还能是谁!就是我那位亲爱的夫人雇来的杀手,看起来,她是等得不耐烦了,等不到把我干掉的合适机会,于是决定加快事件的进程。今天是礼拜六,她从一大早起来就在为参加柳巴尔斯基家的纪念日而忙活。
“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去他家。”吃早饭时,维卡说道。
“根本就不想,”我愉快地说。“你想去你去。”
“萨沙,你冷静点儿,玩笑归玩笑,你这样做太不体面了。柳巴尔斯基一家是我们的朋友,今天四点多我们到他家去。”
“你去吧。我留在家。维卡,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得够多的了。你跟我说话,像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说似的。假如你身上母性的本能过强,到孤儿院领一个孩子来养着吧,至于我,你就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从我这方面说,这很残酷。我们俩至今没孩子,但这不是维卡的错,而是我总在说,我们还得等一等,条件还不具备。条件的确还不具备,和一个孩子生活在一起,身边就有一个疯母亲,这太危险了。其次,我们刚搬来时,总觉得只要再过一两年,我们就可以喘口气了,不必总是为了挣钱而忙忙叨叨,也不必为缺钱而犯愁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自自在在地生活了。在这类谈话中,奏第一把小提琴的,当然是我。喏,你瞧,奏出好听的调子了。话说回来,假如维卡怀了孕,我们也不会想到要堕胎的。可我们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孕……也罢,不然她如今能这么自在?没孩子的牵挂,才能全身心投入这位外省来的罗密欧的爱情,不必为家里只有孩子一个人而揪心,或是为把孩子从幼儿园接回来而操心了。如此看来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眼角已经涌出了泪水,但维卡竭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只是更紧地抿紧嘴唇。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啦,萨沙,”她稍顿了一下又说,“我有时觉得你八成是疯子。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别说蠢话了。”我厌烦地说。
刚起床就和维卡拌嘴是我不愿意干的,于是,我扭转话题,谈起一件根本无关紧要的事,随后,我声称我打算今天在家呆一天,做些家务活儿。
“你最好去逛逛商店,”我好心地说,“我开洗衣机,同时,吸吸尘土。我想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打扫屋子了,土都埋到脑门上了。咖啡壶也该清洗了,澡盆和便桶也一样。顺便说说,如果你打算到柳巴尔斯基家喝酒的话,我建议你去一趟美发店,你头上的白发太显眼,该染一染了。顺便也修修指甲。”
我说这一套当然是违心的,我只是不想出门而已。可这一点又不能告诉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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