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尤里耶维奇,您的节目是怎么回事?”她问。
“没什么,”我一耸肩,“又能出什么事儿呢?”
“我看了今天的节目,跟以往大不一样。”
“这是直播,”我解释道,“它跟预先录制剪辑的片子比,总是不大一样。”
“从今往后将总是那样?”
“我不知道,一切取决于能够取代奥克桑娜做节目的记者究竟什么时候能来。”
“我不明白,亚历山大-尤里那维奇,”她问道,“我想弄清的是,既然您能十分出色地搞直播,那您又何必非得要有一位记者不可呢?”
我不喜欢她的这个问题。什么叫做“我能出色地搞”呀?今天的直播简直糟透了,根本不符合这一节目的一贯宗旨。假使我们的编导维佳还活着的话,他会为我做出这样的活儿而把我的脖子拧断的。我把与电影制片人的谈话弄得那么糟糕,即使非专业人员也看得出来,对此,任何以压力和心情抑郁为由进行辩解都是徒劳的。我已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我认为没必要在直播过程中进行任何修正。有何必要着急呢,既然没了维佳和奥克桑娜,这节目最晚再过一星期使会完蛋,而我本人呢,也会在此之前就死掉的。因此“在那之前”怎么样,又有什么要紧,反正我人已经都死了。别看我现在还能活动,还在出气,还能进食,还喝带酒精的饮料,我还在说话,还能给人以一个正常男子的印象,可是,如果说对一个人来说,“明天”甚或“过一小时”这类概念压根儿就不存在的话,这样的人难道你还能说他是活人吗?
“您瞧,”我十分客气而又不耐烦地说,“一个主持人应对自己的交谈者有足够的了解,以便能使公众对他的谈话产生兴趣。假如这节目一周只有一次的话,那我就有足够时间深入了解这位嘉宾,预先想好转播的步骤。可是,由于这节目天天有,所以,在一周之内与五位嘉宾认识并准备好谈话,这在我来说从体力上是绝对做不到的。而之所以要有一位记者也还是为此。记者的职责是与未来节目的嘉宾见面,了解他们的生活、工作、趣味和习惯、观点和问题。在此之后,在汇集了必要的材料以后,与导演一起坐下来准备节目。谈话的步骤都是预先计划好了的,没意思的话题被删掉,而对有趣的问题加以突出和强调。主持人只是在最后阶段才开始介入。奥克桑娜是个难得的天才,她能及时准备好所有必要的材料。至于她是怎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可事实总归是事实。要想取代她,仅有一个人是不够的,至少必须有三个人。这事不那么简单,我不知道您怎么看。因此,在新记者的工作尚未上路以前,我就只能搞直播。”
我觉得我的样子已足以令人信任了,尽管维卡总是说我连撒谎都不会。可我是不会对这位来自彼得罗夫卡的女士讲我们节目的真实情况的……
“我正在力图汇总维佳和奥克桑娜在临终前几天内的所有活动,”娜斯佳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个空白点。对您的同事,您或许还能想起些什么来吧?”
“不,我所知道的和能想起来的,已经都告诉您了。”
“这么说,您无可补充了?”
“您瞧,连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也无法推测,这些日子里他俩究竟在哪儿。他们都以为他俩是在班儿上。可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根本不在演播室,而他们,比方说,奥克桑娜吧,离开是为了执行什么任务,这一点任何人都说不清楚。”
“这一点安德烈耶夫应该知道。”
“可您现在怎么去问他?”她叹口气道。
“那是没法儿问了,”我迟钝地肯定道,“遗憾的是,我也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维克多曾经有个单独的速记本,上面记载和收集了和材料有关的所有信息,那本上肯定有记载,能告诉我们记者到哪儿去、为什么。”
“对奥克桑娜居然会有这么严格的监督吗?”娜斯佳惊讶地问道。
“目的不在于监督,而在于能以此准确反映依据具体内容收集材料的各个环节。倒是对司机应该实施监督,其目的是为了能准确了解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您跟司机谈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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