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对女儿未来的丈夫,她早就有完全固定的想法。怎么也不会是这个戴着眼镜埋头读书的研究生,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一贫如洗、永无出头之日的穷酸书生。当然,皮什塔(塔米拉很重视丈夫的民族出身,就连在家里叫小名也按匈牙利语的习惯),这么说吧,他能使这个毛孩子辉煌腾达,让他到公司里做事,然后提拔他为股东。可这值得吗?这个研究生本来就不是块浮金璞玉之料,花时间和金钱来栽培有什么意思。一个无能之辈,既无经商的悟性,也无对金融业务的兴趣,既不灵活乖巧,也不坚强刚毅。塔米拉对他进行了一番仔细深入的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问题就出在他那难以言传的性感上,无疑,她的这个毛丫头傻乎乎的,经不住诱惑。小伙子非常性感,就连见过世面的塔米拉也为之心动。一旦强有力的生理机制被挑逗起来,那么任何阻拦都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爱慕。母亲作出这一判断是明智的,因而试图劝阻女儿取消婚事是毫无意义的。塔米拉卑鄙无耻地盘算着:不要紧,让他们先结婚,待他们颠驾倒凤,玩得昏头昏脑,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分开。该从一开始就让女儿抛弃一种糊涂的想法,什么丈夫是上天所赐,应该从一而终啦,什么不论贫富、苦乐、病痛或健康都应终身厮守、始终不渝啦……如此等等。现在,结婚的前夕,要让埃利娅心里明白,她明天面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这样的事她一生中还会有的,而且少不了。
埃利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两眼微肿,面颊通红,身上穿的已不是那件华丽的白色衣裙,而是碧绿闪光的驼鹿皮裤和几乎过膝的灰绿色上衣。浓密乌黑的发髻拢在脑后,用发卡固定着,袒露出纤细娇嫩的脖颈,显得分外细长,那抹着深色口红的厚嘴唇,格外动人。
“我去找卡佳。”她挑衅似地冲着母亲说,心想又会惹起一番争吵。已是晚上8点了,该早点儿躺下睡觉,明天才会显得气色好,明天可得早早地起床,7点娜塔莎来做发型,8点加利娅带着东西来化妆,随后女修甲师就会到,9点半就得坐车去登记。婚姻登记处10点开门,塔米拉坚持一开门就要登记。她的女儿应该是第一个登记的,绝不能和其他人一起排队。
“去吧,”母亲冷漠地耸了耸肩,“又要睡得那么晚,明天起来无精打采,像条醋渍鲱鱼。嗨,其实关我什么事,是你出嫁,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埃利娅急忙冲出家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要不又得大哭起来。有时候她对母亲真是烦透了。近几个月来,这“有时候”变得极其频繁,毫不夸大地说,几乎是“经常不断”了。
她的知心女友卡佳住在隔壁的单元里。以前这两个姑娘是同班同学,后来一起上了大学。卡佳学习很出色,而埃利娅补考才得“2分”。现在卡佳已上三年级,而埃利娅娅然游手好闲,她经常出国,不是随父母去,就是跟旅游团走,佯装去考察电影艺术史。塔米拉本人从来没有工作过一天,因此,她认为女儿的生活方式很正常,只是要给她找个合适的丈夫,能保持女儿应有的生活水平就行了。
见到女友到来,卡佳十分惊讶。
“埃利娅,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来闲聊一会儿。”
“在结婚前夕?”卡住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你就没事可做了吗?”
“如果打搅了你,那我这就走,”埃利娅生气地说,“我怎么,来的不是时候?”
“你说什么呀,进来吧。”卡佳安慰她说,“我只是好奇而已。结婚前夕,新娘通常总是忙忙碌碌:汽车啦、客人啦、食品啦……忙到深夜才能和新郎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稍事亲热,并想象一下明天的此时此刻,虽然干的是同样的事,但是已有了法律保障。”
“新娘通常该怎样做,我不知道,”埃利娅生气地说,“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友,至今还没嫁人。”
“嘿,三年来,我们年级的女生几乎有半数以上一个接一个地嫁了人,”女友笑着说,“所以新娘我见得够多了。要喝茶吗?”
“我还真想吃点东西。”埃利娅不好意思地说。
卡佳仔细瞧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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